尽管晓得方士枚之所以借这银子,既是为了跟徐老鬼交差,也是为了在座的这些士绅,顾院长依然不愿意做这个保人,毕竟捐输这种事全凭自愿,管你官多大,不是你想要我就愿意捐的。
顾院长和王监生正准备开口,突然发现韩秀峰使了个眼色,想到韩秀峰绝不会坑大家伙,顾院长立马笑道“谢掌柜,韩老爷说到底,方老爷借这银钱又不是为自个儿,全是为了我们海安百姓这银子一定得借,柜上没这么多大家伙一起帮着想办法筹,方老爷要是还不上,就让下一任巡检老爷还,毕竟这是衙门的亏空,不能全算在方老爷身上。”
“顾院长,我晓得方老爷是为我们好,可要是下一任巡检老爷不认怎么办”
方士枚觉得顾院长的话有道理,心想衙门的亏空怎么能算在他身上,忍不住取出官印道“他不认我就不交印”
“听见没有,方老爷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说我们全可以帮方老爷作保,要是下一任巡检老爷不认,我们帮方老爷还”
“顾院长,这话可您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得立一份借据,再立一份保书,得劳烦您几位在保书上签字画押。”
“这是自然,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见潘二走了进来,韩秀峰起身道“诸位,酒席应该张罗好了,想必诸位也都饿了,劳烦诸位移步花厅,我们边吃边聊。”
“韩老爷,我等就叨扰”
“自个儿人,谈不上叨扰,顾院长请,方兄请。”
海安、曲塘和白米的这些士绅全唯韩秀峰马首是瞻,再想到韩秀峰只做了一个多月巡检就有这威望,方士枚很是羡慕。对顾院长等士绅而言,他方士枚不管怎么说也是巡检老爷,自然要以礼相待,众人频频敬酒,几圈下来竟把方士枚给灌醉了。
韩秀峰已经不是海安巡检了,自然也不会再住巡检司衙门。
一吃完酒就让潘二、大头等人收拾东西搬到保甲局,打算等明天上午见一下韩宸再率三团乡勇移驻姜堰。
顾院长没醉,王监生等人也没罪,一直跟到保甲局,一进保甲局堂屋就急切地问“韩老爷,那四千两银子和五百石米到底由谁出”
“当然是大家伙出,你们是没见过徐老鬼,要是见过就会领教到他的厉害。你们真要抗捐,方士枚这个巡检最多只能干十天半月,等换个巡检来就没方士枚这么好说话了。”韩秀峰无奈地说。
“姓徐的敢逼捐,他就不怕我们去扬州府提告”
“他还真不怕,要晓得现而今不比以前,为了守住泰州,他连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押上了,只要是为了防范贼匪,他徐老鬼现在无论做什么朝廷都不会怪罪。”
“酷吏”
“顾院长,现在说这些没用,不过这银子和粮他也别想就这么从我们手里拿走。”韩秀峰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笑道“许乐群诸位一定记得,那龟儿子居然捐了个正五品顶戴,跑徐老鬼跟前阴我,还谋个帮办营务专筹粮饷的差,结果一出州衙就被我和张二少爷给吓跑了。”
“富安场的那个盐商”王监生下意识。
“正是。”
“可他跟这四千银子和五百石米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他人跑了,乡勇营的粮饷从哪儿来我把三团乡勇带到姜堰,李老爷和张二少爷这会正在招募乡勇,几号人吃啥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