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随驾的郑亲王、怡亲王及肃顺等王公大臣,之前是指望河营阻截洋人,现在则指望河营威慑京城,以防京城有变。
想到这些,恩俊突然有些后悔不该火急火燎赶回来。
事到如今,韩秀峰不想跟他隐瞒,接着道“我原打算把兵权交出去,然后辞官回乡的。结果也不晓得是热河那边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接替我驻守密云的人选,还是打算通过我牵制新设的总理衙门,反正是一直没答应,就这么拖到你回京。”
“通过您牵制总理衙门”
“信诚,你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
“四爷,我是真不晓得”
“这么说吧,现如今在总理衙门当差的人,全是咱们厚谊堂的人。万仕轩和王乃增做上了总办章京,特木伦和云启俊做上了帮办章京,之前的各房翻译和之前派出去的那些人全在章京上行走。”
恩俊反应过来,不禁苦着脸问“肃顺一定以为只要有四爷您在,新设的那个总理衙门掀不起多大风浪”
“确切地说应该是觉得有你我在,新设的那个总理衙门掀不起多大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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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个副都统是怎么做上的你以为你大哥能那总管内务府大臣是怎么做上的”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博川也没闲着,几次跟恭亲王联衔奏称洋人答应卖枪炮甚至炮船给咱们,奏请筹设神机营,甚至奏请调我回京筹办。”
“皇上恩准了吗”
“只恩准了一半,只准他们筹建神机营,不但没恩准我回京筹办,甚至都不准他们从河营抽调员弁。”
恩俊喃喃地说“文大人之前跟恭亲王没什么交情,现在怎跟恭亲王走这么近”
“人家是共过患难的,何况为江山社稷计,他们正在做的一切并未不妥。”
“四爷,照您这么说,我大哥跟恭亲王他们也算共过患难”
“这是自然,这么说吧,在一些大事上留守京城的文武百官堪称一条心。肃顺他们应该意识到了,不然绝不会让匡源回京。”
“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他们这是怕了”
“倒也没这么夸张,毕竟恭亲王他们只是奉旨办理夷务,别的政令依然出自军机处,依然出自热河。只不过他们的话没之前那么好使了,之前那些忍气吞声的文武官员,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他们了。”
正聊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二人刚回过头,只见王千里带着本应该在热河当值的吉祥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看着吉祥身上所穿的百姓衣裳,韩秀峰意识到出大事了,蓦地站起身。
“四爷,皇上皇上驾崩了”
“什么”
“皇上驾崩了”吉祥顾不上给恩俊行礼,便急切地说“去年出京时我阿玛交代过,要是遇上大事什么也别管,赶紧来跟您禀报。我一听说这消息,就赶紧找了两匹马过来给您报信儿”
韩秀峰早猜到皇上龙体欠安,但万万没想到皇上就这么驾崩了,紧攥着他胳膊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早上的事”
吉祥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说“听在内廷当值的公公说,皇上前几天精神好了许多,不但传召小皇子去跟伺候,不但批阅了十几道折子,忙完之后还传谕如意洲花唱照旧;大前天是中元节,皇上又批阅了好多折子,谕令京里的文武各官去各皇陵祭祀,如意洲唱戏依旧。
皇上龙体转好,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的,没想到前儿早上,皇上的龙体又不舒服了,强撑着用了点膳,没再去如意洲听戏。到了晚上,竟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