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王当机立断,亲自坐镇炮台命众将士回击,各营大小炮位,环轰叠击,击损西夷大小炮舰多只,令其不能行走,余船皆竖白旗。没曾想他们竟还不死心,又从侧翼炮轰我炮台,并派五六百兵乘小舢板乘机登陆。
好在僧王早有准备,当即传令命埋伏在炮台下的各营将士回击,抬枪、鸟枪齐放,伤毙洋兵两百余。激战至黄昏,来犯的夷舰鸻鸟号被击毁,茶隼号和庇护号被击沉,还有几搁浅,夷酋何伯生死不明。”
想到南北两岸炮台的布置,韩秀峰看着信道“他们想登岸哪有那么容易,尤其南岸三座炮台,营墙外皆为一片泥泞地,并有三道水壕。他们登岸之后便会陷入泥泞,行动不便,只会成为我守台将士的活靶子。”
“开头打得不错,就看接下来打得怎样了。”荣禄禁不住双手合十,一边朝正厅的佛龛遥拜,一边又祈祷起来。
韩秀峰一样紧张,但想了想不禁笑道“这洋人跟咱们一样,也只能打打顺风仗,被击沉好几艘战舰,被伤毙上百兵,我估摸着他们也该逃之夭夭了,毕竟他们拢共才来了二十余艘船,两千多号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放心吧,僧格林沁只会越杀越勇,不会功败垂成的。”
听韩秀峰这么一说,荣禄竟追悔莫及地说“可惜了,早晓得洋人也不过如此,咱们那会儿就不该畏手畏脚。”
“仲华,你是说让永祥和王河东他们也去凑凑热闹”
“志行兄,这可是大捷啊,几十年未有之大捷”
“的确是大捷,可这只是开始。”韩秀峰收起信,淡淡地说“洋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早晚会卷土重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咱们这点家底可不能太早暴露。”
“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那么多弟兄白跑了一趟,觉得有些可惜”
“没啥可惜的,你以为僧格林沁这会儿很风光很得意,我看不然,要知道没得旨就开打可不是一件小事,他这会儿一定在琢磨咋跟皇上解释。”
“仗都打赢了,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我担心洋人报复,皇上更担心。”
荣禄猛然意识到事关大清存亡,这不是一件一秀能遮百丑的事儿,下意识问“志行兄,您是说僧格林沁打了大胜仗,皇上可能还要治他的罪”
韩秀峰沉思了片刻,坐下道“这倒不至于,毕竟正如你刚才所说,这是几十年未有之大捷,等消息传到京城,僧格林沁就是第一大功臣,真要是治他的罪,那皇上不就成昏君了吗”
“照您这么说,皇上该赏依然会赏,但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打都打了,从千里差人送回的信上看几乎已打赢了,现在说这些不免有些煞风景。”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就当什么也不晓得,之前干啥接下来依然干啥。”
“永祥和王河东他们呢”
“等那边大局已定,千里自然会带他们回来,这件事也不要声张,就当咱们从未派兵去过。”
“只能这样了,谁让咱们干的就是这见不得光的差事呢。”
荣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吉云飞来了,边朝花厅这边走,边拱手道“志行,仲华,您二位可是稀客,今儿个咋得空来会馆的”
“路过,进来讨口水喝的。”韩秀峰起身笑道。
“讨口水喝,志行,你当这儿是啥地方”吉云飞反问一句,又轻叹道“弹劾的事还没完呢,听说已交部议处了,亏你笑得出来。”
不管怎么说,天津那边总算打了个胜仗,洋人就算想报复也得等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