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蕴章吓得魂不守舍,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咸丰便冷冷地说“拟旨,著僧格林沁即将耆英锁扭押解来京,交巡防王大臣,会同宗人府刑部,严讯具奏”
“臣遵旨,臣这就去拟旨。”
看着彭蕴章跌跌撞撞地退出大殿,咸丰又拿起一道折子道“柏葰、穆荫、文祥,这是桂良的奏报,你们也瞧瞧。”
“奴才遵旨。”
桂良在折子里称正在艰难地跟西夷周旋,英、佛二夷究竟提出了哪些条件,折子中压根儿就没提,确切地说是不敢据实奏报。
皇上不知道,但文祥很清楚,不过他一样是既不敢跟皇上说,这会儿也没心思说,因为看皇上的神色、听皇上的语气,耆英这次十有凶多吉少,而庆贤很难说会不会被牵连。
正胡思乱想,咸丰突然冷不丁问“文祥,庆贤现在何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文祥定了定心神,将刚看完的折子递给穆荫,小心翼翼地说“禀皇上,据奴才所知,庆贤父子四人早被奉宸苑卿韩秀峰派到口外帮办营务了,也不晓得回了没有。”
刚才没说话的郑亲王端华忍不住问“文大人,奉宸苑卿韩秀峰不是在南苑疏浚河道整治海子吗,他为何把庆贤父子派口外去”
“禀王爷,其实下官一样纳闷,要说帮办营务,庆贤父子也只能帮办河营营务,应该在南苑效力,下官实在想不明白韩秀峰为何要派他们父子去口外办差。”
“皇上,要不传奉宸苑卿韩秀峰过来问问。”
韩四究竟为何派人去口外,咸丰能猜出几分,想到这种事不能搞得尽人皆知,干脆话锋一转“还是议议桂良的奏报吧,柏葰,你先说。”
“皇上,奴才以为”
柏葰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等于什么也没说,文祥听着心里却踏实了许多,暗想耆英凶多吉少,但庆贤应该能躲过一劫,至少不要担心会跟他哥哥庆锡一样被发配到黑龙江充当苦差,不禁暗叹韩秀峰的先见之明。
国家大事跟大头没任何关系,所以懒得偷听殿里都发生了什么。
就在郑亲王、怡亲王和柏葰、文祥等躬身退出大殿,行色匆匆地回去办差之时,皇上突然喊道“冤大头,进来,朕有话问你。”
大头愣了愣,急忙跨过门槛走进殿内问“皇上,您想问啥”
“你上次去南苑,有没有见着庆贤”
“没有,”大头挠挠后脑勺,想想忍不住问“皇上,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您让我四哥做奉宸苑卿时,书肆里的那些老爷全升了官,个个都有差事,连吉禄都做上了主事,好像就庆贤老爷没差事,我四哥是不是打发他回家了。”
咸丰很清楚大头是最不会说谎的,心想大头上次去南苑没见着庆贤,那应该是早被韩秀峰安排去口外办差了,觉得再追究下去反而不好,干脆心不在焉地问“连吉禄都做上了主事,此话怎讲”
“皇上,我就是打个比方,吉禄其实挺有本事的,认得好多字,能写会算不像我,只会算不能写。”
看着大头一脸羡慕的神情,咸丰忍不住骂道“没想到你这个憨货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皇上,我不懂啥子明,我就晓得要是识字,我就能去考武状元,就算武状元考不上,也能去考个武举人”大头习惯性地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又很不服气地说“杜三就是武举人,他贪生怕死,我一个能打他几个,可就是比我多识几个字,竟让他考中武举人,皇上,您说气不气人”
咸丰下意识问“那个贪生怕死的杜三,现在身居何职,在哪儿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