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不认为皇上召见只是为了南苑垦不垦荒这么简单,毕竟该私种的地方已经被附近百姓私种了那么多年,该荒的也荒废了不少年,想了想放下折子道“禀皇上,臣不认得嵩龄,但臣不止一次听说过嵩龄的事。”
“他怎么了”咸丰下意识问。
“他不只是不识大体,而且糊涂透顶,臣听说在嘉庆朝时,他居然奏请用玉币,称以白玉制为圆璧,名为上品,其值百金。稍次者为中品,其值五十金。又次者为下品,其值十金,简直谬妄之极”
“没想到你竟知道这些,看来朕让你读的那些书没白读。”
许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韩秀峰不敢再让皇上绕圈子,接着道“不过正如嵩龄、德奎所奏,是有不少不法之徒入内私自耕种。臣身为掌园囿禁令并驻南苑的奉宸苑卿,绝不能视而不见。斗胆奏请调河营入内,尽速将其驱出,然后昼夜巡察,严加防范,免得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见皇上若有所思,不置褒贬,韩秀峰意识到这个借口有些牵强,就这么调河营驻南苑理由不够充分,急忙躬身道“永定河故道便在苑内,河道梗阻,几个海子易发水患,臣以为苑内河道和那几个海子也该整治修缮了。”
咸丰满意的点点头,想想又问道“入内私自耕种的不法之徒要驱出,苑内的永定河故道和几个海子要整治修缮,这要调多少河兵,要花多少银子”
“禀皇上,臣以为驱逐不法之徒也好,修缮整治河道海子也罢,这兵在精不在多,多了只会徒耗钱粮,臣觉得有三四百人足够了。”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所需钱粮,臣可在苑内自筹。不过想办好这差事,光靠臣这个奉宸苑卿办不成,要是有慎刑司会办就好了。”
韩秀峰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以驱逐入内私自耕种的不法之徒和修缮整治河道为名在南苑练四百兵,至于粮饷完全可在苑内课征,毕竟已经被私垦了几千顷地,完全课征点钱粮养兵。
而奏请让慎刑司会办,那是因为一般百姓没那个胆私种南苑的地,想要钱粮就得敲打敲打那些胆大包天的包衣奴才,甚至在南苑当差的文武官员。
咸丰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心想与其让那些奴才中饱私囊,不如把银钱榨出来养兵,一口答应道“准了,慎刑司那边朕待会就差人传旨。”
“谢皇上。”
“至于河营员弁,在别的衙门当差的可具折调回,有实心办差的可具折保奏。据说前户部郎中荣禄只干了几个月又把户部银库的差事给辞了,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他喜欢领兵,不喜欢做文官,那就赏他个四品顶带,以直隶候补道去南苑听用。”
韩秀峰心想荣禄哪里是不喜欢做文官,而是因为中饱私囊被肃顺抓住把柄不敢再在户部干了,但嘴上还是急忙道“皇上圣明。”
咸丰不认为洋人会杀到京城来,从未想过要出京避难,只是觉得让韩四在南苑操练一支能战之兵未尝不可,说不准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何况又不用操心养兵的钱粮从哪儿来。
想到已经默许了那么多,不如再大方点,沉吟道“你去年保奏的那个王千里是个能吏,在南苑当差也有一段日子了,当年在永定河北岸同知任上被革职也是事出有因,朕不能让实心办差的人吃亏,擢升他为南苑郎中。”
韩秀峰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正准备帮王千里谢恩,咸丰又说道“厚谊堂现在也没什么差事,堂内的那些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