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声音嘶哑“他做了什么”
“瑭瑭咬他,他就扇她巴掌,瑭瑭拽他,他就掰开她的手,拎着胳膊把她甩出去”丁心兰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他不回答,瑭瑭就不让他走,然后就一次次被扔出去,一次次爬起来再扑上去,再被甩开,直到站不起来为止。”
阮瑭当时太小了,根本不清楚很多人是受不了被人一直点着痛处戳的,尤其是方峥这种懦弱的男人。她幼稚又天真地想讨一个说法,却被痛骂、被责打,直到筋疲力尽。
陆景行双目赤红,垂在桌下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就没有人帮她吗”
丁心兰摇头“李蓁蓁一直冷眼旁观,方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前是靠收废品维持生计的,没有存款也没有退休金,完全仰仗着儿子的鼻息过活,嘴上劝阻了几句无果后就不敢吱声了。还有我我当时被反锁在厨房里,只能干看着”
陆景行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方峥就把瑭瑭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我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才找着机会跟一个修理工师傅借了手机给阮家打电话。”丁心兰说,“阮家舅舅和舅妈赶过来要人的时候,方峥还死扛着不肯承认,非说瑭瑭出去玩了不在家。阮家舅舅冲到楼上,挨屋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人,最后是方老爷子衬方峥不注意时告诉他,说瑭瑭被方峥锁在了阁楼里。”
陆景行的脸色倏地一变。
“那阁楼又湿又冷,里面连床铺盖都没有,瑭瑭被他舅舅抱出来的时候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再后来,就是阮家跟方峥打官司夺回了瑭瑭的抚养权,方峥也因为责打未成年被判了三个月的管制,三个月过后,方家就举家搬走了。”
陆景行“我在滨江的各大医院都没查到瑭瑭当年的就诊记录,您知道她是在哪治的伤吗”
丁心兰“知道,在江北的私人疗养院。因为当时在打官司,公立医院拦不住方峥这个法定监护人探访。阮家就托人把瑭瑭送到了那里。而且瑭瑭那会不只是身上有伤,精神也快崩溃了,疗养院的环境更助于她休养。”
陆景行点点头“丁姨,有水吗”
“有,有”外面天寒地冻,丁心兰想烧壶水给他沏杯热茶,陆景行却直接从冰柜里拎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灌了下去。
冰凉的水猛地涮过喉管,好像一路都炸起了冰碴儿,刺得他胸口生疼。不过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反倒能让他舒服一点。
他现在哪哪都疼,头疼、手疼、心疼,各路痛感愈演愈烈,不见消减,只好以疼止疼。
陆景行站起身“丁姨,今天谢谢您。”
丁心兰摆摆手“可别跟我说谢,这十二年来,我每次一想起来就后悔,当初要不是我鲁莽,瑭瑭兴许就不会挨打了,也不会落了这一身的伤。”
“错不在您,您的这份恩,我和瑭瑭都会记得的。”
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奶奶,爷爷叫你回去吃饭啦”
“好,知道啦。”丁心兰望向陆景行,“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顿晚饭”
“谢谢丁姨,我还有事,下次吧。”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包,放到小男孩手里。
丁心兰急忙道“哎,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
陆景行“马上就是元旦了,这是给孩子的压岁钱,您别推辞。”
从丁心兰处离开后,陆景行上车直奔方家旧宅。
方峥当年离开滨江时应该就没打算再回来,走之前干净利落地变卖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