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瑭激灵一下,然后十分缓慢地起身、放书、走到床边。
其实从陆景行上床起,她手里的书就再没翻过页。这是她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实在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既然已经结婚了,这都是很正常的,阮瑭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陆景行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阮瑭感觉到身侧柔软的床褥陷落了一大块,是他躺了下来,她赶紧闭上眼睛。
静默片刻后,陆景行突然开口“过来一点,你要掉下去了。”
“哦。”
她从床沿往中间挪了挪,和陆景行之间的距离从能睡一个人缩短成半个人。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阮瑭觉得胸口被内衣勒得有些闷得慌。平常大家在宿舍里都放飞自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别说睡觉了,只要不出门不见人,白天都不会穿它。
可是当着陆景行的面,她不好意思这么随意,所以睡衣里面都是穿齐整的。
她凝神听了一会,陆景行那边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她轻轻地抬起手,想调整一下衣服的位置,结过她刚一动,陆景行也跟着动了。
“没睡”陆景行问。
“没、没有,”阮瑭有点僵硬,“你也没睡啊”
陆景行“嗯,身边有个人,不太习惯。”
“”我也不习惯
阮瑭背过身侧躺,借着调换姿势,迅速地把内衣向下拉了拉。
“晚安。”她最后说。
陆景行“晚安。”
阮瑭上午去民政局,下午跑公证处,晚上又是搬书又是做饭,早就累了,这下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觉实在不算老实,平时睡前好好抱在怀里的毛绒玩偶在醒了之后就会被发现蹬在脚边,关键她睡得还沉,轻易吵不醒。
她体质偏寒,一到秋冬就手脚冰凉,迷迷糊糊中把身侧的人当成了热源,循着温度就翻身滚了过去。
陆景行是被冰醒的,那块冰好像就贴在他大腿上。他闭着眼睛伸手向下捞,摸到了一段纤细的脚踝。
阮瑭整个人蜷缩成了一个团,紧贴在他身边。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手里拽着他的衣角,两只冰凉的脚丫踩在他大腿上。
陆景行极少这么无措。
他当然看得出来小姑娘睡前在紧张,但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始终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这边。
可现在,他试着往后撤,阮瑭就又贴上来。
他撤一寸,她进一寸,最后他靠在床沿上退无可退,阮瑭还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拱。
有点棘手。
他又不是无知无觉的石头。
阮瑭动来动去,陆景行忍无可忍。
他长臂一揽,把小姑娘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阮瑭又咕哝了几声,似是不满又似是不适。
陆景行只好微微松开了禁锢她的手,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见小姑娘背着手熟练地动了几下,然后唰地扯出了一件东西扔到一旁。
房间很暗,只有一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但陆景行离得太近了,什么都看得清。
他瞬间没了睡意,额角都绷起了青筋。
始作俑者却无知无觉,她像是终于解开了镣铐的小鸟,彻底放松下来,在陆景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陷入了沉睡。
陆景行平复片刻,重新把阮瑭箍进怀里。
“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