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泪刷拉拉的往下掉。
顺着风雪就冻结成了冰渣子
从印度一路向西域,足足三个半月,从夏天一直走到了冬天,他们吃了多少苦,多少次差点丢掉了性命。
今天总算是到家了,几名侍卫滚下马,跪在地上就开始抽泣。
“呜呜呜从洋鬼子地界再到印度又跑到什么狗屁的中亚丫的我总算是回家了,回家了”
城门口的守军看着这些奇怪的英国探险队,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抽泣的带辫子的中国人,顿时一愣。
“亲娘啊自己人你们看,有辫子的是大清国的”
“祖宗啊,怎么从南边过来的你们这是怎么闯过来的”
辫子都花白的老兵撑着长枪就走了过去“敢问你们是从哪里来清国哪里人做什么的”
老兵脸上的褶子都快赶上天山那层层的沟堑了,斑白的头发被风吹动,破烂的棉袄都是补丁上面有绿营的勇字。
“老老人家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关禄颤巍巍的说道。
“啥北京”老兵顿时惊呼一声,然后又死死的堵住了自己的嘴好像生怕别人听到。
“真的假的我是直隶保定府的这好几万里,居然预见乡亲了”说话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保定府的怎么会来这里,这边不是靠北疆的草原王公们管辖吗”
“嗨别提了,我在家乡犯了罪打杀了一个地主家的恶奴,后来县太爷看我可怜绕我不死,也就发配到这里来了”
“俺到这里的时候才十九岁,现在都七十三喽”
“天爷啊,你老七十三怎么还站岗”多罗上去就去搀扶老人家,此刻也没有什么满汉之间的瞧不起了。
在这数万里外的边境线上,能遇到一个会说汉话的人,就跟亲人一样的。
老兵抓着他们的手低声说道“我姓胡,你们叫我胡老三吧”
“行,胡三叔,我们叫您一声叔”
“哎不敢当啊,不敢当,你们都是穿绸缎的贵人,我当不起”说完胡老三就抹眼泪。
多罗和关禄以往在四九城的时候哪里瞧得起这样的肮脏穷苦潦倒的汉人啊,那时候在北京城,这样的老头子都是下贱的奴才。
可是就在伊犁河畔的卡普恰盖,他们却从心窝子里发自内心的喊了一声“三叔当得起我们叫您一声叔,您当得起啊”
“好孩子跟我走,你们今晚就得逃出去快走,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