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是范镰,这座宅院是他在北京四座私产中的一处,两座已经租出去了,一座宅院送给了肖乐天,而这座最漂亮的就是他和虎妞的住所了。
纯白的烛泪缓缓往下滚落,就好像范镰现在的心情一样,失望、愤怒而且痛心的想哭。看看自己这个宅院吧,下人加一起才十名,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可是自己的哥哥范儒家里,居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后花园摆台唱开了大戏,京中能攀上关系的官员都请到了,上八珍的流水席从傍晚一直要闹到子夜去。
高价钱请来的名角,八大胡同头牌的名妓,上好的印度马蹄土一桩桩一件件,那富贵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把范镰这个见过世面的大掌柜差点给顶出去。
所有一切的花费,都是自己这个做兄弟的辛辛苦苦赚来的,而他的哥哥只要顶着一个举人的身份享受就行了,而且美其名曰要重返家族荣光。
妈的,范家的荣光就是穷奢极欲吗就是拿着银子给这些什么事情都干不了的白眼狼花怪不得你要重返内务府呢,怪不得你要再当这个皇商呢,你一个举人身份就吃了我一辈子,你要是再有一个皇商头衔,你还不得把我吃到死啊
分家,必须要分家,片刻也不能耽搁了。见过人家肖乐天的经济布局之后,范镰才算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人家肖先生肚子里才是无价之宝呢,宁给聪明人牵马坠蹬,我也不给糊涂人当祖宗了。
更何况我现在还是给糊涂蛋当了一辈子孙子、奴才。
当范镰鼓足勇气在书房和大哥提出分家的要求后,七十多的范儒天灵盖差点崩碎了。
“大逆不道你大逆不道”范儒疯狂的拍打着桌子,声音大的把外面的客人都给惊动了。
“不孝啊,你大不孝父亲死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你全忘记了我拼命运作皇商身份,为的是谁还不是这个家族”
“你想分家除非我死了,咱们范家几百年诗书传家,还从来没有过分家的先例呢你简直就是白眼狼,家族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说完范儒抄手就要打这个兄弟。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喝醉的官员冲进来赶紧拉架,甚至连扭来扭去喝多了的妓女都敢进书房劝解,再加上外面戏台上孙行者正一个劲的翻跟头,锣鼓点再加上叫好声,整个场景就如同天魔乱舞一样。
范镰算是彻底寒心,他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奋斗到最后居然听到是家族在养他自己小时候家里穷的就剩两个窝头了,大哥吃了一整个,而自己和爹爹分着吃了另一个。而辛苦的娘亲只能舔碗里的渣。
“你大哥是读书人,是要光宗耀祖的,你要多帮衬你哥哥啊”这是父母的原话,范镰牢记了一辈子。为了哥哥,自己可以不参加科考,跟着父亲当商人全天下跑做生意,然后拿着铜钱和银两,让哥哥去参加酒会、诗会去结交文人。
范镰没有怨言,一辈子都没有,直到现在这个当大哥的甚至容不下自己的一个小妾,还有一个虎妞时,他的心算是彻底的凉透了。直到今天,范儒说实话了,原来在他的心里居然是他在养这一大家自己其实才是吃闲饭的。
“你说什么家族白养我”范镰爆发了,他指着哥哥的鼻子怒吼到“家族所有的生意,所有的钱都是我和父亲赚来的。父亲死的早,剩下的钱都是我赚来的”
“而你会干什么拿着我赚的钱卖房子卖地,收了那么点租子你就以为那是你的功劳了没有我的银子,你还想买地你还想在北京买宅子”
“天下有你这样的大伯吗把你亲侄女往火坑里面推,你居然还口口生生说什么家族我告诉你,这个家我分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