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乞恩守制疏中,虽自称是臣以二十七月报臣父,以终身事皇上,但文字间态度并不坚决。
“他甚至说什么臣闻受非常之恩者,宜有非常之报。夫非常者,非常理之所能拘也。”赵立本戴着玳瑁眼镜,啧啧有声的品读着张相公的大作道
“这其中,话里有话啊。尤其非常理之所能拘一句,用在乞恩守制的奏章上,非但牵强附会,而且自相矛盾,也难怪别人会多想。”
“嗯。”赵昊仰面靠在躺椅上,让马姐姐用冰袋给自己冷敷脑门。“只是为下文作铺垫罢了。”
“不错,这后头越说越露骨啊。”赵立本摇头晃脑道
“听听后头,越说越不像话臣又何暇顾旁人之非议,徇匹夫之小节,而拘拘于常理之内乎况奉圣谕,谓父制当守,君父尤重,臣又岂敢不思以仰体,而酌其轻重乎”
念完他摘下眼镜、搁下邸抄,不无揶揄道“这都像人话吗还怪别人乱嚼舌头根吗”
虽然知道这是机密书房,四下都有护卫把守,赵昊还是心虚的看看门口,唯恐让小竹子听到一般。
然后才无奈叹气道“岳父大人身边的人都在劝他夺情,各部也都上了慰留的奏疏,可能让他觉得局面尽在掌握吧。”
“你得劝劝他坚决一点。”赵立本道“这样暧昧不清,徒增笑耳。”
“我怎么劝啊这奏疏都是他亲笔写的,根本不容旁人置喙。”赵昊苦笑道“而且人家都劝他夺情,我若敢唱反调,恐怕大耳刮子就抽上了。”
“也是,那就继续看吧。”赵立本叹气道“不过以老夫混迹朝堂多年的经验看,现在的风向很有问题,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幺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