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冯保还想插一杠子,卖他这个人情
冯公公身为东厂太监,不知握着多少官员的把柄,要是他横插一杠,那高仪就是有他高阁老力捧,廷推都赢不了潘晟。
加之前番殷士儋入阁,就是走了太监的路子。现在潘晟有样学样,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谎言就是这样,七分真三分假才可信。张相公更是九分真一分假,让人难以生疑。
而且性子急的人往往就容易轻信冲动,重重情由之下,结果就是高阁老深信不疑了。
“叔大,你带来的这个消息太宝贵了”他感激的握着张居正的手道“不然廷推的正当性,就要被阉竖玷污了”
“仆从来都对元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张居正沉声道“只是潘水帘确实很有希望入阁,元辅还是好好劝劝他,莫入歧途啊”
“劝个屁老夫这就安排人让他致仕,看他还怎么上廷推”却听高拱狠厉道。
他平生最恨吃里扒外的人了,当然是吃自己扒别人那种
两人正在首辅值房中说着话,房门忽然一下被推开了。
“师相,姓汪的反了天”韩楫气冲冲走进来,忽然看到张居正也在。
他缩缩脖子,赶紧想要退出去。
“进来”高拱黑着脸骂道“都穿上绯袍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哎”韩楫讪讪的走进来,向高拱和张居正行礼。
“什么事”高拱头回看他有些不顺眼。
“呵呵,没什么事儿”韩楫含糊说一声,瞄一眼张居正。
“那仆先告退了。”张居正便识趣的起身。
“不必,老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对叔大更是如此”高拱却断然道“讲”
“哎。”韩楫只好应一声,磨磨蹭蹭从袖中拿出一本弹章,奉给高阁老道“这是通政司刚收到的。”
高拱接过来,见那弹章乃自己的门生,工科都给事中汪文辉所上。张居正赶紧从桌上给他拿起老花镜,动作比韩楫还麻利。
韩楫无奈暗叹,一大意,失位了。
高阁老戴上镜子快速掠过开头的废话,看向主要内容曰
先帝末年所任大臣,本协恭济务,无少衅嫌。始于一二言官见庙堂议论稍殊,遂潜察低昂、窥所向而攻其所忌。致颠倒是非,荧惑圣听,伤国家大体。苟踵承前弊,交煽并构,使正人不安其位,恐宋元祐之祸,复见于今,是为倾陷
汪文辉竟将汪汪队说成是造成隆庆朝堂倾轧严重的祸乱之源而且骂的这么难听,也难怪会把韩楫气得忘乎所以。
这是在言官弹劾言官啊,汪汪队窝里斗狗咬狗了
倾陷之外,他又列了言官的三条罪状,一曰纷更,意思是因为言官胡乱指手画脚,导致六部轻变祖制、迁就一时,以苟且应付言官。然而出了问题,却没人负责,只能继续胡改一气,让官民无所适从,乱象丛生。
二曰苛刻,意思是这些言官鸡蛋里挑骨头,对官员求全责备。搜抉小疵,指为大蠹,极言丑诋,使决引去。以此求人,国家安得全才而用之
三曰求胜。言官能规切人主,纠弹大臣。然而言官之短,谁为指之者现在言官论事论人不当,部臣予以指出,便会愤然不平。言官之间也互相包庇,从不弹劾言官,美其名曰体统当如是,是为求胜
汪文辉辛辣的讽刺说,这些言官尚不肯一言受过,何以责难君父哉他们自己一句重话都听不得,骂起皇帝来却滔滔不绝,真是无耻之尤的双标狗啊
高拱平心而论,这四条虽然辛辣,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