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摆着一口盛满了冰块儿的琉璃大缸,正散发着丝丝冷气,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午后给人带来一股清凉。
奉贵妃染着蔻丹的纤手捻起石桌上摆放漂亮的一颗晶莹葡萄递至嘴边,她欣慰地看着对面身着华服正埋头作画的半大少年。
良久后她见少年的额头再一次沁出细密汗水,忍不住用衣袖擦拭时出言道:“宭儿,歇一会儿再画吧。”
此少年正是奉贵妃于五年前诞下的十二皇子阮尚宭。
“母妃,孩儿不累。这画还余几笔便完成了,孩儿想着完成后献给母妃和父皇呢,也好叫你们看看孩儿近来有没有长进。”
“噢朕倒是想要看看,宭儿究竟是作了一副什么样的画作要献给朕与爱妃”晋允帝浑厚的声音响起。
奉贵妃连忙起身行礼,在晋允帝上前制止了她的行礼后,娇笑着对着阮尚宭道:“宭儿,还不快把这幅画给你父皇瞧瞧,论作画你父皇可是行家。”
“是。”阮尚宭拿起桌上的卷轴,蹦蹦跳跳的到了晋允帝和奉贵妃的跟前,一副邀功的模样,“父皇,您看看儿臣这幅画如何可及得上父皇的几分功力”
晋允帝看了眼阮尚宭的画,频频点头。
阮尚宭的画笔触优美,画工精湛,将御花园的万紫千红描绘的栩栩如生,实在看不出这画出自于一个半大孩童之手。
晋允帝自己就爱吟诗作画,对于在这方面擅长的人更容易起爱惜之心,因此对阮尚宭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嗯,此画不错,形神俱佳,颇有朕当年的风范。”
奉贵妃见晋允帝眼角眉梢都带着疲惫,心知他此刻的心情不佳,许是在政务上遇到了麻烦事,于是体贴地上前为晋允帝轻揉头上的穴位。
晋允帝微微阖眼感受着在太阳穴两边按摩的柔荑,感觉焦灼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之前在御书房内见到呈上来的奏折后所受到的火气也压了下来,他大掌覆上奉贵妃的手,道:“还是爱妃明白朕。”
奉贵妃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晋允帝沉吟半晌,没有睁开眼睛:“誉国公父子就要回朝了,这人还没回来呢,朝里的那群老东西就坐不住争着要当他誉国公父子的哈巴狗。收上来的奏折无非就是在歌颂他誉国公的丰功伟绩,战功赫赫,让朕好好的按功行赏,封官拜爵,礼部的人甚至早已拟好了章程准备迎接,哼,真是积极。”
奉贵妃手中按摩的动作也微顿,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们父子二人要回来了,怪不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一直听他们二人对话的阮尚宭一脸不明所以,好奇问道:“父皇,你们口中的誉国公是什么人父皇不喜欢他吗”
晋允帝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由于本身就打算日后立阮尚宭为储君,因此没有在这些政事上避开不提,他语重心长道:“宭儿啊,你父皇虽贵为天子,可也有许多无可奈何,这样的事你日后自然会明白,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誉国公只手遮天,祸乱朝纲独揽大权。很多时候,朕这个皇帝的旨意都还没有他有分量,实乃本末倒置,尊卑不分。”
阮尚宭不解:“既然如此,父皇为何不将此人解决了这样的心头大患为何还要留到现在”
晋允帝摇头叹息:“宭儿,你有所不知誉国公本人在朝中极具微信,在民间也很有名望,甚至传闻大多百姓只识国公府,不明宫城门。誉国公府上更是铜墙铁壁,他本身武艺高强,是以根本就寻不到机会下手。”晋允帝的言语间满是倦意,后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目光虚无地遥望远方,“誉国公在外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根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