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情绪,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事实告诉他,他并不能。
不仅如此,还伤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当理智回到脑海的那一刻,当他看清施宁宁手上的伤痕的那一刻,俞修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他开始懂得了爹和娘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正常。
俞修自认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尽管见惯了生死,却不会麻木,而是对生死有了更深的敬意。
可当他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俞修了,他已经不能思考,只会如一头猛兽,肆意伤人。
所以那个时候无论是萧麟亦或是李初瑭、施宁宁,在他眼中都别无二致,只想要将其撕碎。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清醒的那一刻尚有残留,也让他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后怕和无力。
如果一个人习惯了虐杀,以鲜血为乐,若不及时加以制止,到时候只怕会越陷越深,那时的他又与禽兽何异
“想明白了”俞问懿适时地从门后进来。
“爹。”俞修想要起身。
“接着跪。”
“”俞修默默压下都抬起来了的膝盖。
两父子相顾无言。
“你见到骁义王了吧”俞问懿忽然问道。
“见到了,这几日外朝使臣接连进了盛京,只是我没想到,北朝竟然会派骁义王前来,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俞问懿老神在在道:“林妃之女阮兰惠盛名远扬,正值适龄,母家势力不大不小。”
俞修挑眉,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晋允帝这是起了和亲之意。”他嗤笑出声,“为了制衡您,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仅如此,近些年晋允帝的动作越发多了起来,前些日子我们的人斩杀了一名探子,是他派去流域的。”
俞修反应灵敏,一下便猜到晋允帝所思,他略惊讶道“这是要与流域联手,为的就是除掉您”
晋允帝怕不是脑袋锈了,竟幻想与流域蛮夷达成共识,除掉他誉国公府上下。
能除掉誉国公的法子还能是什么大云朝之中他一手遮天,谁又敢对他下手怕不是活腻味了
要想除掉誉国公,如果不能在战场上得手,那便只有向老天爷祈祷他身患顽疾了。
这晋允帝是想不顾黎民百姓,一意孤行。
俞修一时间有些无语“”
俞问懿冷笑:“送一个公主出去就妄图能坐稳龙椅,随便写一封书信派一个探子就觉得能与蛮夷合作也罢,他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竹篮打水一场空至少也能溅水花,我且看着。”
俞修乐不可支:“论琴棋书画,我们这位陛下也称得上是出众,可国事嘛这些年他做的糊涂事可真不少。”
北朝亦是可与他大云朝抗衡的强国,且不说北朝天子元成帝野心勃勃,晋允帝是哪来的自信认为与之和亲便能稳固局势
而蛮夷虽然行事粗狂残忍,却也不是傻的,这晋允帝头脑实在简单。
身为一国之君这脑子未免太单纯了些,只怕被人当做嘴边的一块肥肉却还沾沾自喜。
“各国使臣来朝,不日后晋允帝将会宴请众臣,看来到时又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