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端坐于石凳之上,抬手将卷起的书角抚平,微蹙的眉头舒展,继而又垂目读书。一头墨发仅用根靛色纹云锦带轻束,垂落在两鬓的几根发丝轻扬,衬着温润的脸庞越发的白皙,公子如玉,大抵就是这般了吧。
“阿让阿让。”急促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随声而来的是一个俊朗青年。
孟清让无奈地放下书,看向来人,温声道,“承礼,怎么了”声音清淡平和,带着能抚平人心中一切急躁的力量。
李承礼平复一下呼吸,在他对面坐下,“你不是知道吗我最近一直想要讨好琴萍姑娘,我特地花重金让人给我写了两首诗,好让琴萍姑娘对我另眼相看。本来琴萍姑娘已经意动,谁知道那个李越突然跳出来,那诗做得人人称赞,硬是将人给我抢过去了。”
“你说,那李越一个破落户出身,怎么就有那么高的才气,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名声,怎么突然好像文曲星附身一样,那诗作得跟不要钱一样,什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将那些姑娘哄得一个个心花怒放的,恨不得以身相许,我不就是想做一次琴萍姑娘的入幕之宾,怎么那么困难。”
静静地等他抱怨完,孟清让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那李越呢,还是为了那个琴萍姑娘呢”
李承礼立马将脸凑上来,一脸讨好的说,“如果我是想从李越那小子那里找回场子呢”
孟清让撇开头,摊开手说,“那我只能说爱莫能助了,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写出那样的诗词。”
看着李承礼一脸失落的样子,又补充道,“但是如果你是想为了那琴萍姑娘呢那我建议你,回头去玉珍阁买副雅致点的首饰,过两天送过去,保证你,可以得偿所愿。
李承礼半信半疑地喝着茶,但是想到孟清让一向的为人,决定回去就按他说的去试试。
孟清让笑笑没有说话,那琴萍姑娘是江南有名的雅妓,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在话下。别的雅妓再怎么高傲也只是任人挑选,只有她自己决定选谁,定得才华过人,能让她看得上眼。
久而久之,能否让她看上眼成了评判青年才俊的依据,也让更多的人对她趋之若鹜,但是,若那琴萍姑娘真的只看才华的话,她那一天一换的锦衣华服,环佩叮当又要从哪里来呢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琴萍姑娘,自然会选择虽然清贫但却才华卓越的李越。但李承礼也是长得一表人才,过两天,众人不再关注这事,他又捧着精美大气的首饰,怎么可能会敲不开琴萍姑娘的门。
解决完心事,李承礼又想起一事,“你乡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夫子可是将你当成我们书院的救星,就盼着你这一次在乡试上能有所斩获,让他也能扬眉吐气一次。”
“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剩下的就要看运气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但语气中又透着自信。
真的吗看着孟清让手中已翻阅过半的游记,李承礼一脸的不相信。
但孟清让说的确实是真话,离开巨鹿书院后,孟清让在城中又找了一家书院。说是书院其实更像私塾,这一个落魄秀才开的,张夫子几次举人不中,年纪大了也没那心气了,就回家来开了这家私塾。
张夫子只不过是一个秀才,对于乡试,也只是有一些备考经验,论才学自然比不过进士出身的巨鹿书院山长。但是孟清让本也不是奔着这点来的,只是乡试必须要同考五人互结,而张夫子那里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