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夺路而逃。
“这是她生前留下的”
陆令嘉战战兢兢拿出一盒光盘,他中文说得不利索,语调也很奇怪,这话像是从肺里硬挤出来的,听得陆一苇头疼。
陆一苇劈手夺下光盘“娶了其他女人,现在打算处理我妈的遗物了”
“没有我觉得,里面的内容等你大了再看会更好。”,陆令嘉没有半点身为老子的威信,他在面对陆一苇时,甚至会感到心虚。
哪怕他真的没做错什么。
“你就继续骗人吧,反正我知道你的真面目。”
陆令嘉站在那儿,像个木桩子,只会不停地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妈,连她的葬礼都不肯来,真狠心啊。”,陆一苇咬牙切齿,“直到死,我妈的婚姻状态都是未婚,死了以后也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躺在地底道貌岸然佛口蛇心”
陆令嘉因为经常被花式辱骂,保持沉默已经成为本能,反正他也听不懂,干脆就泰然处之了。
“别让我再见到你。”,陆一苇气势汹汹地后退,面露凶光,“滚回y国去。”
他离开时骄傲得像一匹得胜的年轻雄狮,而日薄西山的老狮王灰溜溜钻进楼梯间,他的白人血统更明显,衰老得也快,皱纹织成一幅地图,上面标满了人生轨迹。
陆令嘉佩戴的戒指形似一枚弯曲铁钉,来自卡地亚的jteuncou系列,jteuncou,意为,“只是一枚钉子”。
设计诞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若论年岁,早就比陆令嘉还要大了,但自由的灵魂永不会衰老。
陆令嘉把戒指摘下来,内圈刻着一个名字
她也是自由的。
有人说,在梦里闻到气味,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陆一苇都想替自己鸣不平,他还没成年,怎么就精神分裂了呢
露台上的花草看起来很真实,花香也很真实,叶子上挂着清晨的露珠,如果阳光好一点,露珠还会折射出剔透的冷光,可惜天边阴云密布,太阳的影子都没有,一股湿气在街道里缓缓流动,润湿了街头巷尾,狗皮膏药般的小广告。
陆一苇不认识上面的异国文字,他转身拨开花朵,从露台走到室内,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房子空荡荡的,真正实现了家徒四壁四个字,周围的色彩像油画上的色块,浓艳,却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