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之人并未离开,为首之人长袍沾满鲜血,黑瘦脸上恭敬笑着,行礼道“小姐,您该回家了,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秦宇怒火熊熊,“放肆天子脚下首善之低,岂能容你们纵火杀人,我已经命人报官,你们谁都逃不掉”
“报官我们好害怕。”这人擦了擦脸上血迹,眼神之间都是鄙夷,“小姐,您怎么就选中这样一个废物我们今日先走了,您若当真在乎他,还是早些离开吧,否则家中的手段,您应该是清楚的。”
一行扬长而去,果不其然躲在街角的衙役们,一个个抬头望天,满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等这些彻底走了,才彼此呼喝着,一脸不耐烦过来,草草询问几句,丢下一句等着抓捕人犯,就转身离去。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话里话外一个意思,秦家开罪了贵人,要完蛋了。
那一夜,秦宇失去了锦衣玉被,在马车上凑合着住下,宁凌一直垂泪,他安慰到很晚。
第二天醒来,奴仆们开始请辞,他们都是有身家的人,继续留在秦家,不仅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连累亲眷。
很快废墟一片的宅院外,就只剩下了秦宇、宁凌两人,眼神扫过火焰肆虐后的余烬,悲凉不由自心底生出。
“宁凌,不要离开我,我就只有你了。”
宁凌哭着点头。
纵火杀人的那群人,先后又来过几次,但宁凌态度坚硬,甚至以死相逼,他们只能无奈退走。树叶发黄纷纷落下,清晨的秋风,冷冽似锋锐刀锋,割的人面皮发疼。
这天秦宇起床时,听到了院中宁凌压抑着的咳嗽,心头一惊他匆忙推门奔出,看到宁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相公别担心,我没事。”
可宁凌终归还是出事了,咳嗽数日后,她夜中突然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滴水不进。
秦宇惊慌失措,背着她奔出四处漏风的破败房屋,找到一位相识多年的郎中,此人医术非常高明,平日相处极熟,彼此兄弟相称。
但今日,这位郎中兄弟翻了脸,直接将秦宇拒之门外,冷笑告诉他,没有银子根本不会出手救治。
哀求至天明,秦宇只能背着宁凌回家,将她放在破旧却干净的被褥上,看着她昏迷中下意识皱起的眉头,秦宇心如刀割。
那些人又来了。
“秦宇,你只是个不通修炼的废物,如何配得上我家小姐,现在小姐病重,快让我们带回去救治吧”黑瘦脸汉子冷笑,一挥手几名婢女冲过来,就要将宁凌带走。
秦宇呆呆的,上前走了几步,但最终没有阻拦的勇气。
宁凌醒过来,拔下头上一根铜钗,抵住自己的喉咙,“相公,他们将我带走,是要许配给其他人,如果相公不愿要我,宁凌宁愿死在这”
秦宇扑过去抱住她,痛哭流涕。
黑瘦脸汉子气的跺脚,却不敢真的硬来,带人无奈离开。
秋寒渐重,房间中冷的,与外界几乎没有区别,呼一口气就能凝出白霜。恶劣的环境,没有药材治疗,宁凌的病情越来越重,整个人快速削瘦下去,大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当她用铜钗,将如花俏脸划破后,宁家终于不再来人,似乎默认了她的自生自灭。
第一场雪不期而至,秦宇抱着枯瘦的宁凌,感受着她快速消散的最后一丝体温,整个人万籁俱寂。
熬过了秋日,却终归没能迎来春光,宁凌在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时,笑着闭上了眼,秦宇从她脸上看到了不舍、眷恋,还有一丝解脱。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说的就是秦宇此刻,他恨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恨自己不能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