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只能说明,李罡真已经死掉了。
而且是死的不明不白。
臭地是个什么地方,郑氏知道的非常清楚,在那里,只有无休止的折磨,无休止的杀戮,与无休止的死亡。
大明市舶司对这里就谈不到管理,法度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是在那里实在是活不下去,她也不会跟着人贩子走了。
张邦德说李罡真去了马六甲采硫磺,一定是该死的市舶司的人员告诉他的,以李罡真的性情,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哪里能底下身段去马六甲当奴隶。
之所以会这么说,一定是害怕张邦德追究,不得不骗他一次,反正死无对证。
仔细的看了一边传位诏书,郑氏就重新将诏书缝进玉带,装在一个木头盒子里仔细放好,这才静静地躺在床上,瞅着外边的半轮残月,脑海中一片空白。
李罡真死了,对郑氏来说,朝鲜王室也就死了。
张邦德欣喜若狂
他的闺女张鹦被玉山书院分院的院长卢象观看中了
这位先生便是大明朝大名赫赫的白衣卢象升之弟,传说卢象升并未被崇祯皇帝冤杀,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最高司法的象征獬豸。
而卢象观先生也并非泛泛之辈,乃是玉山书院内著名的先生,更是大明朝数得上号的大儒,能被这样地位的先生看中,张邦德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张邦德不清楚卢象观先生是如何看出这个小鹦儿是可造之材的,他只知道高兴,一旦这个孩子进了玉山书院,以后,在偌大的家族里边,谁还敢小看自己。
就是表兄孙德,也不能像看二流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了。
鸿运楼
张邦德在看到这三个字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驮着闺女走进了这家杭州城最贵的酒楼
小二才要出声招呼,就见张邦德用一根粗大的指头指着他道“什么都别说,爷今天高兴,爷的闺女给爷长了大脸面,有什么好东西你就给爷招呼。”
小二谄媚的笑容立刻就变得真诚起来,背过身道“爷,要不然让小的驮小姐上楼,也多少沾点喜气。”
张邦德虚踢了小二一脚道“滚开,爷的闺女可是玉山书院分院卢先生看中的门下弟子,你这样的腌臜货也配驮”
小二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张邦德脖子上的小闺女,立刻就朝柜台后边的掌柜大喊“掌柜的,掌柜的,这位爷带着要进玉山书院的大小姐来了。”
掌柜的瞅了张邦德一眼,这家伙他认识,就是一个吃瓦片过活的无赖货,怎么就有本事把闺女送进玉山书院
这可不能怠慢,鸿运楼在杭州吃的是一辈子乃至几辈子的饭,可不能因为看不起张邦德就小看了人家脖子上的闺女。
于是,张邦德第一次上到了鸿运楼的二楼,第一次坐在了靠窗的最好位置上,第一次吃到了鸿运楼的那道名菜金榜题名
虽然是冬日,各种蔬果摆了一桌子,张邦德将小闺女放在桌子上,任由这个孩子坐在桌子上祸害这些精美的菜肴以及瓜果。
酒不敢喝多,张邦德一直控制着酒量,看着小闺女吃一口西瓜,再啃一口香蕉,抓一把牛肉片吃嘴里,又抱起那个巨大的万三猪肘。
衣服自然是早就看不成了,小脸也看不成了,这孩子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往张邦德嘴里塞了一颗龙眼,就让张邦德心都要化了。
想起自己两百个银元就换来了这么一个宝贝,张邦德就恨不得在这里纵声长笑。
以后,这闺女就是自己亲生的,万万不能交给那个朝鲜女人教导,她们哪能教导出好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