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发的小笛卡尔一个人站在广州街头。
他的头发如同黄金一般熠熠生辉。
引来了很多人的注视。
原本,像他一样的人,这时候都应该被广州市舶司收纳,并且在艰苦的环境中干活,好为自己弄到填饱肚子的一日三餐。
很明显,这个小金毛不是那些异族流民,他身上的天青色袍子价值不菲,脚上薄牛皮靴子也做工精细,且贴了一些金箔作为装饰。
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柄折扇,这就是大明文人的标配了,折扇的手柄处还悬挂着一枚小小的玉坠,折扇轻摇,玉坠微微的摆动,颇有些韵律之美。
在他的腰上,束着一条金黄色的丝绦,丝绦的尽头是两只锦穗,这完全是一个贵公子的打扮。
此时的广州城,依旧被杨雄挖的乱糟糟的,实在是谈不到有多少美感,小笛卡尔却看什么都稀奇。
两个公差过来查看了小笛卡尔的腰牌,敬礼之后就走了,他的腰牌来自于张梁,也就是一枚证明他身份的玉山书院的招牌。
这样的腰牌在广州几乎没有,因为,这种古色古香的桃木腰牌,只有玉山书院能够颁发。
在小笛卡尔没有出示腰牌之前,路上的行人看他的目光是冷漠的,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黑白两色的世界,这样的目光让小笛卡尔觉得自己就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或许是一只幽灵,因为,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关心他,就连吆喝着贩卖东西的商贩也对他视而不见。
玉山书院的腰牌就像是一支神奇的魔杖,自从这东西出来之后,世界顿时就变成了七彩斑斓的。
那些原本看他目光古怪的人,这时候再看他,目光中就充满了善意,那两个公差临走的时候刻意的将小笛卡尔的腰牌挂在他的腰带上。
“这位小公子,可是腹中饥饿,我来香楼的饭菜最是美味不过,其中有三道菜就来自玉山书院,小公子不可不尝。”
“哎呀呀,小公子一看就是以为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何能去来香楼这等粗俗之地用饭,我梅香阁的饭菜可就不同了,不但有各种新鲜的鱼获,还有小娘子弹曲,吟诗,唱歌”
“滚开,你这个老鸨子千万莫要教坏了人家的小公子,去我大成德吃一些广州没有的新奇才是正经”
小笛卡尔笑眯眯的瞅着这些拉他吃饭的人,没有理会,反而挤出人群,来到一个买卖牛杂的摊子跟前对卖牛杂的老妪道“一份牛杂,加辣。”
字正腔圆的大明话,一下子就让那些想要宰客的商贩们没了骗人的心思,很明显,这位不但是玉山书院的学子,还是一个通晓时事的人,不是书呆子。
玉山书院里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戴着眼镜的书呆子,那么,大部分学子就不是他们用一点小伎俩就能欺骗的精明货色。
不过,小笛卡尔也成为了第一个身着名贵儒衫,站在广州街头用竹签挑着牛杂吃的第一个玉山书院学子。
能来广州的玉山书院门下,一般都是来这里当官的,他们比较注重身份,虽然在书院里吃饭可以吃的跟猪一样,离开了书院大门,他们就是一个个知书达理的君子。
很多时候走路都要走大路,莫要说吃牛杂吃的满嘴都是油了。
今天,是小笛卡尔第一次单独出门,对于大明这个新世界他非常的好奇,很想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看看真实的广州。
吃完了牛杂,他随手将一次性竹碗丢进了硕大的垃圾桶,惊起了一片苍蝇。
用手帕擦擦油乎乎的嘴巴,就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茶楼琢磨着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