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从天牢里出来时,天边已被橘红色的夕阳铺满,云朵密密的挨着,就像金色的鱼鳞一般。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玫瑰色的霞光里。
桑弧候在大牢门口多时,见他出来了,陆谨俊美清冷的脸映着天边的晚霞,肃杀冷峻的气息淡了不少,桑弧迎上去“公子,回府吗”
陆谨并不作答,只道“你派人前往滨州,暗中保护赵步云,让他活着到京城。”
这次祁武忠之所以被诬告贪污受贿,起因是几箱专程从南方运来的甜橙。
赵步云与祁武忠乃多年至交好友,赵步云任抚县县令,做了些政绩出来,祁武忠在皇帝面前也说过他许多好话,崇安帝觉得赵步云还不错,于是将他从小小南海县令提拔为滨州知府。
这次他携家人北上,途径京城,便给祁武忠送了几大箱子甜橙,以表谢意,便离开京城,前往滨州任职。
不料,还没到任上,朝中便有官员弹劾赵步云给祁武忠行贿才步步高升,祁武忠不服,说自己只收了赵步云几箱甜橙,谁知飞鹰卫来府上一搜,那些甜橙底下,放置的皆是金条子和油纸包裹的银票,足足十万两。
如今赵步云正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既然有人对祁武忠已经下手了,自然不会放过赵步云。
桑弧应下。
陆谨又道“另外去查查看,这几天刑部有谁和祁武忠接触过。”
祁武忠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外头有人用他妻儿的性命要挟,他关押起来后,刑部一直戒备森严,若非内部之人无法与其接触,也不能将消息送到他这里。
桑弧点点头“属下这就去查。”
见他还没有动,陆谨长眉微挑“还有其他事情”
桑弧笑了笑“公子,适才府里来传话,夫人想要见您,让您今晚别睡在衙门里,回去一趟。”
桑弧嘴里的老夫人,便是陆谨的母亲何氏。
听到母亲的召唤,陆谨脸色缓和了些“我知道了。”
陆谨回到府上,已是黄昏时候,昏沉的暮色重重包围下来,屋宇在黑夜里变成了一个更黑的轮廓。
府上点了灯,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引着陆谨入府。
静心院是他母亲住的地方。
冯婆子在院子门口翘首盼望,见陆谨出现了,冯婆子福了福身子,便欣喜道“公子来了,夫人可盼了您一天了。”
陆谨大步踏入院中,低声问了一句“冯妈妈,夫人的腿疾可好了些”
冯婆子高高兴兴的道“幸亏公子送了药过来,如今夫人服用之后,腿便没那么疼了,今日还能下地走路了。”
这么说着,两人便已经走到了屋内。
西次间内,暖黄的灯光盈满每个角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罗汉床上,她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腿上盖着薄被,身上并无饰物,只有一个绛紫色的抹额戴在额头上。
陆谨上前行礼,叫了声“母亲。”
何氏看到儿子,蜡黄的脸上便有了一丝笑意,因为这丝笑意,这张病态的脸上便多了一分鲜活,她朝陆谨招招手“兰舟,快来坐下。”
陆谨很顺从的坐在何氏的对面,便听到何氏慈爱的声音“兰舟,可用了晚膳”
陆谨温声道“儿子不饿,一会回院子再吃。”
他看了看何氏的腿,关切道“听冯妈妈说,母亲的腿已经好了许多,还能下地走路,可是真的”
阖府上下,陆谨也只有对何氏和他的亲妹妹才能流露出那么一丝的温情。
何氏点点头道“的确是好了许多,你给娘送来的药可真管用,我听说这药还是公主派人送来的,你可得帮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