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静目光一转,鼓掌大笑道“好了好了。这里又没有和尚,何必相互打机锋既然咱们上了这条船,那么秋大档头,你总不好意思就让我们站在这里喝风吧我虽然是个道士,却还未修炼成仙,不懂得餐风饮露的。”
秋大档头嘿声轻哼,道“又没人请你。是玄静真君你自己好奇心起,说要上来见见程兄。现在人已经见过,你可以走了。这里是烟花之地,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在这种地方待着不合适。”
张玄静打个哈哈“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道士我对于程少,可是一见如故,恨不得和程少坐下来,一起痛饮三日三夜呢。再说,我虽然是个道士,可符籙派不比丹鼎派,他们要守身戒色,我们用不着啊。不然的话,咱们张家如何能世代相传至今”
秋夜雨冷哼道“你要和人家痛饮三日三夜问过别人意见没有再说,人家程少现在正赶着要入喜房,享受温柔滋味,哪有时间和你个牛鼻子胡说八道”
说起来,秋夜雨也是有个性。刚才未明张玄静来意,讲究客客气气,一口一个玄静真君。可现在已经知道了,张玄静居然和八斗堂勾结在一起,更隐隐和白玉京中的颜相爷有关系,则敌我之势已经分明,于是秋大档头便干脆直接喊出“牛鼻子”这种称呼。什么真君假君的,再也不肯出口了。
张玄静也不以为忤,笑道“程少要入喜房吗那正好。我这里有套龙虎山秘传的采战秘术。学成之后,保证你能够金枪不倒,夜御十女而不疲。程少要不要学学”
程立有些啼笑皆非。再也想不到这位龙虎山的世袭天师,居然活脱脱一个市井中的无赖。非但没有半分道家高人的气度,反而很有些混不吝。
且不说张玄静这样死缠烂打,单看翟飞惊这幅架势,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即使避得过初一,也避不开十五。那么便听听他们究竟想说些什么,也是无妨。
程立摇摇头,道“龙虎山的秘术,就让它留在龙虎山吧。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喝一杯酒。这个我还请得起。”随即伸手出去,在嫣娘背上轻轻一拍。
嫣娘点点头,笑道“那么诸位贵客,这边请。”当下引领众人又进入船楼,却在另外一座小厅里入座。然后出去招呼侍女,张罗酒菜。她知道程立等人有事要谈,所以也没有再唤来花舫上的女子陪坐。
张玄静在酒案前盘膝而坐。端起酒杯慢饮一盏,赞道“是正宗的女儿红。看来至少都有二十年陈了。好酒啊好酒。”赫然不再用酒杯,直接拿起酒壶就往口里倒。
秋夜雨也不去搭理这个酒鬼。径自向翟飞惊问道“翟大堂主,你这次过来,有什么话要说的,那就直接说了吧。”
翟飞惊微微颌首,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打开天窗,说几句敞亮话吧。秋大档头,程少。你们都知道,八斗堂和霹雳堂同出一脉。所以无论在情在理,八斗堂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霹雳堂陷入绝境。还请两位高抬贵手,不要赶尽杀绝,好歹放霹雳堂一条活路。”
秋夜雨冷冷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霹雳堂自己做的好事,当然由他们自己来承担后果。现在要我们高抬贵手哼,翟大堂主,要不要我把绣春楼里面,关于霹雳堂的档案都拿出来,给你仔细看看霹雳堂把别人逼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何尝高抬过什么贵手了”
翟飞惊淡淡道“霹雳堂以往也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一点。所以八斗堂也不奢求太多。各位已经拿到的利益,大可以继续持有。八斗堂只求能让雷家有一口饭吃,不至于被赶出杭州就可以了。这样一个小小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秋夜雨略觉犹豫,抬头望向乐老板。要知道,霹雳堂退出之后的利益,就属他这位“富贵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