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觉得有点说得通了。
只是,心里头那股奇异的感觉,却并未消失。
她直觉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再看那女子的神色、目光、以及表现,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
她心中念头正转动着。
那边。
那女子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抬起的头、转来的眸已渐渐收回,头也低了回去。继续着她手中的刺绣。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幻觉。
见这状,夏连翘更有些迷惑。
但此时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
与墨沉嵩对视了一眼。
二人,缓缓走上前。
那张水儿的亡魂,并没什么反应。沉浸在自己的行为中,那是她生前最常做的事。
走得近了,夏连翘才看到她膝盖上平铺的绸缎。
大红的颜色,很是喜庆。绸缎上,不止有芙蓉花。那芙蓉花,不过是最角落的一朵不大起眼的花。
是的,不起眼。
比起绸缎上精绣而成的凤凰鸳鸯,那朵芙蓉花,确实不算什么。
火红的炙热,绣着凤凰鸳鸯
这难不成绣的是嫁衣
夏连翘愣了下。
她转头,看了制衣店里挂着的成品衣裙。
那些成品衣裙,款式还算可以,绣工亦精致。但却并不是很华丽,而且,看衣料,很明显,这家制衣店的档次并不是那么的高。
再看着张水儿的亡魂手中的衣料,却是上等的好锦缎。
而且,她一针一线,下手很是缓慢,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手抖给绣错了,毁了这匹锦缎。
她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的神情。
事实上,已成为一道亡魂的她,已没了神情这个东西。
然夏连翘看得出来,她很认真。
认真的想要绣好这身嫁衣
这袭嫁衣和店里的档次不一样,很明显,这不是拿来卖的。
而这张水儿这么认真、这么的小心翼翼,很明显,她不是在帮别人做嫁衣。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
她做的,是自己的嫁衣
亡魂如今所做的,都是生前最常做的事,或者说,是生前留下的执念
可不管是哪一种,此时这个场景,都看得人忍不住感叹。
这是这道亡魂生前日夜所做之事,更是她的执念。
生前,这袭嫁衣没有绣好,死后,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在这座亡城,无数亡魂,都有着自己的执念。
而这一幕并不止在这制衣店门口上演。
在这座所谓诛虎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亡魂在上演着自己的故事和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夏连翘忽然有些理解。
理解为什么申屠战那般念念不忘,那般倾尽所有。
用尽自己的魂之力,也要借外人之手帮自己稳固这里的封印。
若这座曾经的朔方城消失。
若没有这一砖一瓦一地。
这千万亡魂,又该去哪儿重复他们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