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见到正与一个胖大的黑汉说话的熟悉侧影,连忙缓下脚步,轻柔慢走,一边飞快理了理发髻。
那边说话的陆良生,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偏过脸看去,一身青衣白裙绣着花色的闵月柔交叠素手在腹,缓缓走来,亭亭玉立在不远,抿嘴含笑,轻柔福了一礼。
“陆公子。”
猪刚鬣眼睛瞪的大圆,连忙拿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书生“干啥呢,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你怎么反应,你不说话,俺老猪说了啊小美人儿”
后面那四个字刚出口,膝盖窝就被人打了一下,猪刚鬣回头,一杆烟枪掉在地上,老驴后背书架上,微开的小门里,蛤蟆道人正拿眼瞪他。
这边,陆良生走出檐下过去隔着了几寸虚扶女子,他又不是瞎子、石头心,怎么感受不到女子的意思,可这种美人恩,有些难消受啊
无法修道,将来只会看着她一点点的变老,这对两个人来讲都是难以接受的痛苦。
还是找机会,直接挑明吧。
与闵月柔说了两句话,转开话头,说起身后膘肥的黑汉。
“闵小姐,这是我途中结实的壮士,姓朱,名刚鬣,好爽汉子,今日可能要在别院借宿一晚。”
“不碍事,只要陆公子在,住多久都没关系。”
女子抿嘴笑了笑,走在陆良生身边,她也是跟老驴比较熟悉了,不时还伸手在驴鬃上轻抚,过去那处之前住过的侧院,跟着帮忙将书架,一些衣物取出放去柜子。
“公子的那位徒弟,去了宇文府,要我遣下人去将他招来吗”
“嗯,把他叫来吧。”
师父见徒弟是情理之中的事,陆良生拿出几本书,拍了拍上面灰尘放去床头,顺道将被褥整理一下,侧过脸,叫住到走去门口的女子。
“不如也将宇文拓唤来。”
闵月柔扶着门框眨着眼睛,安静的听着,却是没走的意思,好半响,陆良生才开口“我说完了。”
然后,女子才哦了一声,不舍的离开,撅着嘴嘟嘟囔囔边走边说“还以为会有话跟我说呢,气死我了。”
走出月牙门,叫过外面等候的仆人吩咐过后,看着他们离开,拿手打去旁边一颗树垂下的树枝。
“谁惹我女儿生气了”
枝叶摇晃间,一道中正威严的声音响起,闵月柔不看也知道是谁,那边连通前院的白岩小道上,闵常文一身官袍,正负手过来,想来才从衙门下差,听到门房说起陆良生回来,直接来了这边。
“还能有谁,当然是”闵月柔翘起手指原本想指去侧院的,看到父亲,忽然又收回来,想到什么,脸颊泛起红晕,小步挪到父亲身侧。
“爹啊,女儿有件事想跟你说”
声音到了这里渐小,女子贴近过去,俯身在闵常文耳边轻声细说,越到后面,白皙的颈脖都红出一大片,一说完,颇为羞涩的跑开。
“这孩子,没羞没臊的,竟然让我这做爹的去说这种事情”
闵常文面有怒色,好在女儿跑得快,说不得都要给她打过去。
“老夫可是朝廷大员,去说这种没脸没皮的事,要是让人知晓,朝堂上如何说得起话来,哼”
一拂宽袖,走进院子里,樟树映着黄昏轻轻摇晃,一头老驴甩着尾巴从他面前悠闲的过去,不远的房舍里,敞开的窗户对面,书生站在书桌前,翻阅典籍,似乎读到趣处,笑得温和阳光。
“贤婿呸。”
闵常文唤了声,意识到被女儿带歪了,连忙改口“贤侄”走进房门,笑呵呵的拉过陆良生想要施礼的手,坐去椅上。
“贤侄啊,你娶妻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