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摊昏黄灯火摇曳,不远一桌食客吃完结账离开,乒乒乓乓陶碗在老头手中磕碰之中,陆良生沉默了片刻,笑着回道。
“宇文拓虽是我徒,但向来颇有主见,他若愿意,根本无需我去说服,所以,越国公还是自己去吧。”
其实并非推诿的之言,从宇文拓来栖霞山,陆良生便知他为人很有主见,若非初来时,被师父和陆盼八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怕是早就溜走了。
至于入不入朝为官,陆良生向来不喜欢强扭别人意愿。
不久,吃完这顿夜宵,杨素想要结账,身上根本没钱,还是陆良生把账结了,他颇为尴尬的拱手告辞。
“下回陆道友回长安,素在家中备宴款待”
说完,挥开袖口又拱了拱手,走去回府邸的街道。
对方前脚刚走,身形消失在长街薄雾之中,蛤蟆道人朝杨素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
“那么大的官,出门不带钱”
远离了夜摊凡人的视线,站起身来,负着双蹼吧嗒吧嗒走去书架下发,攀着绳子爬回隔间里。
陆良生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将书架小门阖上,牵过老驴寻着杨素给的地址,去往宇文拓、屈元凤住的地方。
万家灯火的巨大城池,夜色深邃下来后,渐渐熄灭了许多灯盏,城中某栋府邸,金花底印衣袍的宇文拓从师弟房间出来,单负一只手走过廊檐,来到水榭延伸池塘的凉亭中。
双手按在膝上,安静的坐在一角,望去灰蒙蒙的月亮,褐蓝双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虫鸣声在远处塘边草丛一阵一阵啼鸣,虽然从小在这座府邸长大,可习惯了在栖霞山与师父、师弟们,还有陆家村的人生活,心中多是有些想念的。
也不知道师父师公,还有大师兄、三师弟怎么样了。
“怎么,在想为师了”
刚刚心里念及到的名字,陡然传来话语,宇文拓下意识的回头,一个青衣白袍身影从前方廊檐下慢慢显出轮廓。
陆良生独自进到府邸,走过石桥坐到宇文拓对面,伸手让他不用起身行礼。
“过来只是看看你和元凤,等会儿就走,他呢”
“师弟睡下了。”
宇文拓许久不见师父,一向平淡的表情有了些激动,坐下来,倒过桌上茶水,双手捧着敬了过去。
“师弟,从军入伍了,每日操练,颇为劳累,所以睡得早些。”
目光看去院中某一处,陆良生好似感受到了屋中酣睡的身影正打着呼噜,露出笑容偏回来,看去对面的二徒弟。
“那你呢”
宇文拓放下茶水,端正身子坐在那儿沉默了一下。
“弟子,可能也会入朝为官弟子亲族如今已降,可终究寄人篱下,若是能入朝为官,也算护佑他们周全,不用像我父母那般死的不明白。”
压在膝上的手捏紧,又低声说道“顺道,想查清当年我父母死因,师父,你别阻拦弟子。”“为师为什么要拦你。”陆良生倒上茶水,饮了一口,“为双亲寻找真相,报仇雪恨,乃是你该行之道,何况为师也答应皇帝入隋朝了。”
一旁,宇文拓愣了愣,脸上随即露出笑容。
“那往后弟子在朝中,还望师父提携了。”
师徒俩坐在凉亭说了许久,有着栖霞山时的往事,也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祈火教,那圣火明尊被他元神一剑阴了,死的憋屈云云。
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