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
薄雾里,打更人陡然收住话语,目光看去街中间,渐渐显出两人一驴的轮廓,吓得急忙钻去旁边的巷子,以为是鬼,捂嘴闭气不敢发生丁点声响,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晃就是两三丈,两息之间,就消失在尽头。
陆良生对于吓着一个更夫倒是不知情,一路穿行几条街口,来到百官府舍大街,这条大道两侧都是京城官宦宅院集中的地方,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檐下,其中写有闵字的府门外,两人一驴驻足停下。
“我去见闵尚书,你和老驴在外面等我。”
压了压斗笠,陆良生低声说道,随后踏上石阶,走去红漆大门,扣响门上铜环,片刻,里面响起门房的脚步声,打开一条缝隙,问道“谁啊”
门隙里,浑浊的眼睛看到的是门外戴斗笠的身影微微抬了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进灯笼光里。
“陆陆公子”
陆良生点点头“我要见闵尚书。”
“陆公子先进来。”
门房连忙将门打开,邀了外面的书生进到里面,然后又探头探脑看了周围,除了一个道人和驴子外,就没有他人,这才将门轻轻关上。
“陆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路面啊,到处都是官兵要抓你。”
“我知晓。”
“知晓就好,知晓就好。”门房也没忘记对方来要干什么,指着侧院的方向,小声说道“老爷就在叔骅公住过的小院里,公子自去就是,别让其他人见到,府里人多眼杂,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在,好像姓左。”
说完,慢腾腾回去门房小屋。
小院石桌还有酒壶歪倒,酒渍一点一滴落去地上,梧桐老树在风里沙沙轻摇。
一侧连排的屋子内,两道人影剪在窗棂。
“左千卫今夜到我府上就是为了谈这些”
“如何不是,叔骅公不在了,我也怕尚书大人再这么直言不讳下去,惹怒陛下,又被贬官。”
“哼,饶是如此,本尚书那就不坐这官”
屋内灯火暖黄,陡然呯的一声,酒杯摔碎弹去墙角,闵常文怒睁双眼站起来,屋里来回走动,宽袖挥开,捏紧拳头。
“我与叔骅公相识多年,如今阴阳相隔,陛下要是不觉得解气,大可将我一起杀了了事,不杀,那我就天天在他耳边说”
圆桌另一边,腰挎细刀的正是左正阳,他手中酒杯放下。
“那尚书大人就是在一心求死啊。”
“知己一场,能患难,自然也能共死,若能死之前,唤醒陛下,我也对得起叔骅公了。”
呯的一拳砸在墙上,闵常文说完这句,咬牙抿唇,他也知道期望终究很难实现。
正要开口继续说下去,坐在那边的左正阳,看到桌上油灯摇曳的瞬间,脸色忽然一紧,从凳上起身看去外面。
“尚书大人莫要说话,外面有人”
话语刚一落下。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话语。
“闵尚书,山野之人,陆良生求见。”
陆良生
闵常文脸上一怔,随后泛起笑容,转身过去将房门拉开,就见那边梧桐树下,蓑衣、斗笠的身影站在那里拱手。
里面,左正阳也追了出来,下意识的去握刀柄,视野对面的书生,心里有些纠结,他是重罪之人,而我是皇宫新进千卫,是有缉拿职责的,可若不拿对方,又是亵职。
这如何办
那边,过去托起书生双手的闵常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仔细看了陆良生好一阵,欣慰的叹了一口气。
“见良生无恙,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