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间,觥筹交错,酒令的声音里,闵常文拒绝旁边同僚递来的酒杯,睁开眼睛,看去御阶上与二妃说笑畅饮的皇帝,双袖洒开,起身走了过去。
“陛下”
威严高喝一声,引得四周安静下来,上方的皇帝搂在妃子身上的手收回来,将玉杯放到龙案。
“常卿有何事要说不过若是为了刚才的事,那就不必开口再言。”
一句话就将话堵死。
闵常文咬紧牙,还是说道
“可那陆良生之言,并无不实,贺凉州一地,饥民如海,哀声如潮,而陛下还想修那大皇寺”
陈叔宝皱起眉头,眯起眼睛。
“常卿,怕是喝多了吧看来朕宫里的酒,有些醉人啊,那个陆良生一直都住在常尚书府上,你二人交情颇厚,为他说话也是情理之中。”
称呼由常卿变成了官名,闵常文心里唉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陛下,臣与陆良生有些交情唉,臣确实有些醉意了,身体不适,便先告辞。”
“准”
陈叔宝看着礼毕走出大殿的背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地方劝谏,这个不准,那个不准,早已烦透,眼下结结实实怼了对方一次,他脸上都笑了起来。
“该。”
皇帝兴奋的踏了踏脚底,挥了挥袍袖,“声乐再起。”
编钟轻吟传去了外面。
宫外,白云如絮,飞鸟划过天空,从宫门出来,闵常文叫停了马车,不理会车夫,穿着一身官袍走在街道间,偶尔回头望去已远的皇城轮廓。
“陛下,你怎能昏聩到这般地步”
低语一声,摆袖继续前行,拐去前方街角,行人渐多,不远一家客栈外,看似店里的伙计,夹着两坛酒火急火燎往回跑,差点将闵常文撞上。
“抱歉、抱歉,前面的人借过一下”
然后,进了那家客栈,也有两个客人正说笑着从里面出来。
“这店家好些天才来一桩买卖。”
“这天治,生意现在不好做,换做我是掌柜,也会去别处买酒,把客人留住。”
“哎不过那书生倒是真的能喝。”
“醉成那样,想必遇到什么打击了吧,算了算了,这世道谁也不好过”
经过闵常文身边时,见对方一身官袍,连忙停下话语,匆匆离开。
书生大醉
闵常文抬起脸,望去客栈二楼,隐约听到之前那伙计的声音在喊“客官,你要的酒来了。”
难道是陆良生
皱眉想了一下,闵常文提起袍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不等柜台后的掌柜开口,摆了一下手,径直走上二楼。
那掌柜见他一身官袍,脸色严肃,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出什么事吧放下手中的事,连忙跟着上去,片刻就听那官喊了声。
“陆良生”
果然,那边醉醺醺的书生,与这官是认识的。
闵常文踩过一地筷子,目光之中,陆良生坐在饭桌前,几只已空的酒壶倾倒桌面,或掉在桌脚不远,筷笼都打翻,悬在桌沿。
“你想喝死是不是”
听到这声暴喝,陆良生抬起醉眼,朦胧之中也看清了对方是谁,摇摇晃晃起来拱手施礼。
“街边变戏法之人,喝不死的”
闵常文将脚边几个酒壶呯的踢开,哐哐的翻去一边,须发怒张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