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行记记载了今上年间,我在河中、身毒与托勒密国的见闻,以及大司马骠骑将军西安侯任公,同海西大秦国摄政凯撒的战和经过。
少孙写成此书后,久久不能定下书名,最后还是得到了西安侯点拨,,命名西游记。西安侯真不愧大汉两百年来诗赋第一人,可谓生花妙笔,让拙作光彩了许多。
如果奇怪汉人游记为何是大白话,且文辞粗陋不堪,常出现一些后世才有的词语,那一定是后人拙劣翻译所致,与原作者无关。
少孙本是颍川郡人,后随父母寓居沛县,求学于东海郡大儒王公。王公讳式,乃是东昏侯贺做昌邑王时的太傅,因以诗三百劝诫,昌邑王废时得以免罪,后教书于东海郡,参加了天安年间的石渠阁之会。却因鲁诗博士心胸狭窄,加以排挤,王公愤而离开长安,于学术心灰意冷,不再授学。
我因留于京师,与好友东海郡人匡衡一道,拜入京兆尹张公讳敞门下,学了石渠阁后的显学春秋左氏传。
到了元康元年前55,老丞相博阳定侯丙公逝世,张公升任御史大夫,以匡衡为御史丞,又举荐我做了侍郎。
我生性不爱做官处理案牍,只爱读书,尤其喜好太史公书,只可惜太史公逝世后,史记被删减遗失了十篇。本朝初年,太史公的外孙杨公杨恽补缀了几篇,又加了西域列传,使西域各国史事全备,然未能补全,便于五星年间随大司马骠骑将军西征不返。
我做侍郎期间,出入石渠阁,整理史册,又拜访名流、学士,费尽周折,得到前朝封册书,历尽艰辛补缀了龟策列传、日者列传。然于景、武之事,虽然年代已远,然为尊者讳,我胆子小,不敢妄自下笔。
近来却听说杨公于西方已补全诸篇,又作史记外国传以记安息、身毒等国千年来史事。我心痒难耐,很想求得一观,又深感学问不足,文词鄙陋,不如太史公和杨公太多,仍得继续向学。就乘着出使的机会,前往身毒都护府,希望能得到杨公指点。
我是在二年公元前50年秋,跟随去身毒的持节使者卫司马谷吉一道,离开长安西行的。
这是今上继本始、竟宁、天安、元康后的第五个年号。元康之意取“民亦劳止,汔可小康”,希望大汉能达成“小康”之治。
而紧接其后,意思有二,其一是取“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同风,九州共贯也”。
其二,则是大汉已有六大都护府,除了先前的西域、北庭、安北、河中外,又增添了身毒都护府和安东都护府,亦与之意契合。
河西四郡和西域都护府的风光民俗史事,过去二十多年里多有人记载,传说也很多,我就不再赘述,只说说出葱岭后的见闻。
从衍敦谷到鸟飞谷,两侧修葺了高高的烽燧,每隔三十里有一处置所,道路也比十多年前骠骑将军西征时通畅了很多。汉胡商贾往来不绝,把茶叶和丝绸往西运去,又将罽毯、香料运往东方。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河中的变化,大宛丝毫没有异国的感觉,和于阗、轮台等地差不多,一半胡人,一半汉人,七十多座城邑,已经有小半被分给有功将士统领。
统治大宛的是河中副校尉、贵山侯,名叫任白。作为骠骑将军和安平公主的长子,他拥有贵山城和碎叶川数百里土地,手下直接统辖的汉、乌孙民众已有十多万人,引弓之骑两万多。听说他和堂邑侯赵都护率军远征奄蔡去了,我路过贵山城时没能见到。
而贵山侯的妻子姓王氏,名政君,是关内侯王凤之妹,听说持节使者到来,让人设宴招待,我在筵席上见她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待客落落大方。
贵山侯夫人的容貌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