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不容易传下来的祖业,可不能在自己手里丢了。
虚闾权渠单于打起精神,回到郅居水北排兵布阵,燕然山隘口那一战着实不该打,匈奴本已被逼到绝境爆发出的士气,在一次次失败的进攻中衰竭了,眼下他勒令诸部调头与汉军对阵,居然有几个部落听也不听,匆匆向北逃窜,这使得虚闾权渠单于能用的兵只剩下七万骑。
但数量仍你汉军多,虽然装备不如对方,但他们眼下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汉军长途奔袭,马力损耗极大,虚闾权渠单于看到,河流对岸,已经有半数汉军只能弃马步战了,这是个好消息。
眼下敌军在对岸停歇,是想抓紧时间给战马喂豆子,让骑士休憩片刻,不乘着对方疲敝时进攻,叫他们缓过气来就要陷入苦战了,虚闾权渠单于并无必胜之心。
虚闾权渠单于一直以为,匈奴并非不敌汉军,双方最大的差距,在于作战的决心,汉军每次出兵漠北,败则必亡,故士卒皆死战,而匈奴广袤,打不过逃就是了,跑路一向是数十年来左右贤王的绝招,如此方能不被卫青霍去病逮住。
最糟糕的是漠北之战时,战况不利之际,伊稚斜驱六骡及数百精锐,抛下大部队遁走,这极大损伤了单于的威信。
往后每次一打仗,二十四长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大单于,生怕他又自己溜了,如此心态,如何死战
今日若想胜,就必须让匈奴人和汉军死磕到底,就得安定他们的心。
除了许诺赏赐牛羊金子外,虚闾权渠单于还做了一件事将他的鹰羽白纛,从随着可以拉着旗跑路的车上移下来,插到地上固定
这鹰羽白纛一共三把,两面小的分赐左右贤王,大的则由单于亲自携带。干为坚固姑衍山铁松木,顶端为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五叉象征着匈奴的五座圣山祁连、姑衍、狼居胥、燕然、金山。矛头下端为圆盘,圆盘沿边固定单于庭银白公马鬃制成的缨子,底座是坚固的狼居胥花岗岩。
鹰羽白纛稳稳固定好后,虚闾权渠单于挥舞着径路刀,让匈奴二十四长和诸王们看到自己,告诉他们
“祁连神见证,大单于的白纛就立在这,绝不会退半步”
对面的任弘,亦抱着必胜决心,但汉军没有主动进攻,每多拖一刻,就能让长途奔袭的士卒和马匹恢复一点体力。
更何况,麾下半数的人马匹已无法作战,只能下来步战,任弘甚至故意在河边布置了几千阵线看上去极其单薄的西苑兵,重甲士隐在中间,无甲者故意在前,作为引诱匈奴人诱饵。
“张千秋,汝将幽州骑从为我右翼。”
“甘延寿,汝将并州骑兵为我左翼。”
“王平,汝将冀州士卒结阵在前,傅敞,与虎贲营为我中军前阵。”
“段会宗,汝将屯骑营为我中军后阵,未见鼓旗号令,不得妄动。”
安排后,任弘看向又一次抱着马腿却没被萝卜踢的那人,孙千万死活要随他来,任弘没给他安排死士之类的活,只让他在自己身边为扈从,掌旗帜。
草原上的风停了一阵,让人能清晰地闻到袍泽身上浓浓的汗臭,坐下马儿不断排出的粪味,旗帜也都蔫了下来,而孙千万正听任弘之命,与那些坚持要来的西域北庭轻侠兵一起,扛着一杆大旗上前。
任弘中军有两旗,一面是赤黄汉帜,另一面是写有“任”字的熊虎纹将旗,位于左侧。
孙千万扛着旗来到汉帜右侧,他们都是身上带轻伤的傅介子麾下吏卒,伸手推着那沉重的旗杆,动作与将国旗插在硫磺岛上的美军如出一辙,一点点将旗帜推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