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倚着矛,或靠着已经开始发臭的骆驼尸体,一闭眼就睡了过去,梦里它们好似变成了柔软的毡榻。
唯一还精神的就是孙千万,他解开了重达数十汉斤的明光铠,一身轻地在驼城内外嚷嚷着让士卒们帮他砍首级,入伍这么多年,积功至今,他改名只差百来万钱了,二十颗脑袋就够
“这次要改什么名”
奚充国挣扎着起身,唤孙千万去向傅介子禀报,路上不由打趣。
孙千万还没想过这件事,愣了一下到“千万后是什么”
“我也不知万万”
奚充国摇了摇头,很少用到那么大的数字,他也说不准“见了傅公后再问罢。”
傅介子的鼓声,直到今天早晨才停,算起来,他已经断断续续敲了两天两夜,虽然大多数时候让亲卫代劳,但傅介子本人始终站在大旗下,让他那一身耀眼鳞光叫众将士一眼就能看到。
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后怕,汉军也到了极限,若今日匈奴人还能顶着伤亡数千的代价猛攻三四次,驼城必破,五千貂裘,恐将丧于胡尘。
等奚充国、孙千万和郑吉抵达小丘之下时,却见傅介子仍在大旗下,倚靠在鼓架旁,披着那身明光铠,傅介子的亲卫成了预备队,相继被他打发到了驼城各处救急,身边反而没几人守着。
“君侯”
孙千万过去轻声唤着义阳侯,但傅介子却没任何回应,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三人连喊了几声,傅介子才艰难睁开眼。
他脸色很差,前夜匈奴奔袭,射雕者的箭虽大多被明光铠挡下,但还是有两支射伤了傅介子,一支中了肋部甲缝,另一支则中了甲薄的左后肩处,傅介子折断箭矢坚持不退,笑着道他反正不用左手,胡虏射错了地方。后来也只随便包扎了下说不碍事,把医者统统派到了前线救援伤患。
在听闻匈奴退走的消息,傅介子喉咙微微动了动,只感觉左后肩已经疼到失去了知觉,右手也彻底脱力,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倒,话也说不出来,只示意亲卫帮他解甲,仗打完,他也得歇歇了,只笑得如释重负。
傅介子由亲卫搀扶离开了站了两天的位置,三人作揖,这才瞪大了眼睛看地上,惊呼道
“将军”
傅介子没有回头,而三人目光汇聚之处,傅介子走过的每一步脚印,都沾着黑红色的血
s第三章在0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