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出了个主意“不如让士卒将箭矢弩矢沾地上骆驼粪,可使虏中箭后伤疮难愈,溃烂而亡”
这点子够毒,傅介子同意,又让孙十万带着戈戟和刀盾兵准备匈奴冲入后的混战汉军弩矢虽猛,但这矮矮的驼城不比险塞烽燧,能否挡住匈奴十万骑兵围攻还是个问题。
咚咚咚
话还没说完,外围就响起了阵阵急促的鼓点,紧接着响起的,是震得脚板底能感受到大地颤动的马蹄声。
单于的大军已经缓缓压了过来,分左右两队绕驼城,黑云蔽日。
看得出来匈奴人很着急,这是要四面八方进攻,一鼓作气拿下他们的节奏啊归师勿遏,这次傅介子却是低估匈奴人,犯兵家大忌了。
晃着一身反光的明光铠,傅介子独臂撑着佩刀起身,他不好作揖,便以刀身击打明光铠胸前的圆护,金鳞叮当作响,义阳侯仿佛黑云绕城时,那唯一的光芒
“诸君。”
“这一回,真得拼命了”
燕然山以东九百汉里外,在单于庭和蒲奴水扑了个空的两路大军汇合于余吾水以西土拉河的草原上,任弘和赵充国交换情报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进军路线靠西的赵充国显然要比在姑衍山撒野的任弘更了解情况“老夫派斥候追至西方两百里外安侯水上,仍不见胡虏大军,只逮到了掉队的牧民和牲畜,说单于主力已西行多日,算算日子,再慢也到燕然山隘口了。”
这趟西迁,匈奴是顶着沿途可能损失十一之人,十四之畜的牺牲上路的,这位虚闾权渠大单于,非常人敢为也,确实较他那死鬼哥哥有魄力。
如此一来,偏师西路军恐怕要面对单于主力,任弘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焦急,那边可都是他的旧友袍泽,傅介子的儿子傅敞更是连连请战,希望让他带着前锋先行。
“西方局势不清。”
任弘将他按了下来,在与赵充国汇合后,一老一少二人在地图前细细分析如今形势。
“绝幕后,同边塞断绝音讯十余日,尚不知朝中派出的使者,是否已劝降右贤王。”
“若右贤王未降,义阳侯之军尚在金微山以东,与右部对峙。”
“若右贤王降,义阳侯之军应顺利抵达燕然山,正好撞上了单于主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难的是在不知敌的情况下,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一般将领可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赵充国麾下的校尉张彭祖继承了他父亲张安世的谨慎,提议道”既然敌情不明,两位将军应暂时退回漠南为是。“
上一次五将军北征,田顺、范明友两路皆是如此做的,没找到匈奴人影子,就小心退却了,虽然大军空出会被责罚,但若为匈奴所乘击败,那便是死罪,纵出钱赎免,也要丢了官职爵位,何必呢
一般来说,完成出塞两千里的目标即可,任弘已到狼居胥拜谒霍去病故迹,烧姑衍山示威,加上沿途击零散部落所斩的上千级,勉强能跟天子交差。
至于西路军死活,那没办法,兄弟上山,各自努力。
不等任弘说话,张彭祖的长兄,病恹恹的张千秋便呵斥“此役不同以往,三路大军互为犄角,配合作战,若因未见胡虏而退,致使义阳侯身陷重围而无人相救,岂不是要重蹈李陵之事“
他知道任弘和傅介子的关系,绝无见死不救之理,但张千秋骂完张彭祖后话语一转,开始拿李广利几次冒进举例子,说敌情不明,贸然前进也不是办法,不如向西南方的浚稽山靠拢,一来汉军粮食将尽,去浚稽山可以休整几日,并与居延取得联络,知道右部是战是降。
那样会耽误很多天时,任弘摇头以为不妥,提议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