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率羽林骑百余人,为陛下讨之,驰入步兵校尉营中,夺其兵权”
随驾在建章宫的宗正刘德却以为不妥“步兵营多为河东子弟,曾为大将军抬棺,与王汉皆是霍氏死忠,而反观我方,羽林卫刚刚易旗,也人心不定,太危险了。不如固守建章宫,等待西安侯增援。”
他们对任弘,总是有迷之信任。
接下来的事让刘德坚定了这想法,刘安民来报,说乐平侯霍山将虎贲营抵达建章宫东门,围住了高大的别凤阙,外头的敌人兵力顿时加倍。
辛庆忌以为,若是久待反而会为贼人所围,不如由他带人进攻步兵营,冲开一个口子,让天子脱险,去北方茂陵县调西安侯的三河卒平叛。
他与刘德争执之时,刘询却只是静静听着,忽然道
“朕不会留在建章。”
辛庆忌大喜,而刘德大惊。
“但也不会北狩茂陵。”
辛庆忌一愣,那要去哪
刘询向东一指“东方是何处”
建章宫中的东方是别凤阙,铜凤凰正对的地方,亦有一片广袤的宫室和高高的墙垣,长达二十里的飞阁辇道连接着未央宫,未央之外,则是天下第一大城。
“东方是未央宫,是长安城”
“是朕的家,也是诸位家眷所在。”
刘询将许婕妤和长公主、皇长子留在未央以北桂宫,本来是要在下手时转移到右扶风的,如今事发突然,她们却是陷于城中了,而羽林卫们虽愿反正,但显然都面露担忧,强行带着他们离开,人心恐怕更加浮动。
刘询反问众人“丈夫焉能弃其家,而天子,又岂会在危难之际狼狈离都而遁”
“春秋时,季孙氏作乱,鲁昭公弃国走齐,为齐景公所笑。”
“蕲年宫之变,秦始皇帝冠而带剑,亲自平定嫪毐之乱,遂有一统之志。”
刘询目光炯炯有神“如今东方飞阁辇道上,不过霍山所将虎贲营,多车兵而少步卒,而光禄勋亦在未央宫中。”
辛庆忌听出了他的意思,劝道“陛下,千金之子,不坐危堂,让臣去吧”
“不,朕得亲自去。”
刘询摸着腰间的佩剑,这却并非高祖斩蛇的天子剑。
他说过的,今夜,他要用庶人剑
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但流血的政变中,有时候靠的,就得是一股斗鸡之气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而若是这股气一旦泄了,也就输了。
大义在皇帝这边,万万不能露怯。
刘询拍着辛庆忌“新阳侯,西安侯那句话说得好啊。”
“男儿,应是重危行”
“臣愿为陛下前锋”
辛庆忌肃然应诺,愿为天子前驱,周围金安上等人激情也被点燃,齐声领命。
被霍光压制多年后,久违的少年意气在汉家天子胸襟中翻滚,刘询大笑道。
“诸位,磨砺好兵刃,穿好甲胄,平旦一到,便随朕举天子仪仗出别凤阙东行,击破霍山,夺回未央宫”
第二章在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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