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的呼揭人俘虏长相与西域胡相似,而与匈奴不类,据俘虏招供,呼揭王或去了巍峨的金山脚下丛林之中,或沿着额尔齐斯河北上,躲得汉军远远的。
任弘不由发笑“呼揭王真是无胆,竟然惧我若此”
楼兰王等人恰到好处地捧场“都护一怒则西域诸王惧,安居则北庭息,呼揭王焉能不惧”
这么说,他是不是要改名安息将军
但呼揭地域广袤,胜兵万余骑,真在这片天地跟任弘捉迷藏的话,根本不是他们对手,任弘这次北征的目的也并非要对呼揭赶尽杀绝,对方一旦迁徙,背靠坚昆,也不是容易灭的。
任弘只有些遗憾,未能与坚昆王李陵一晤,听说他已于元霆元年去世。但不管李陵是否还在世,先前正是这两个属邦救下了右贤王,若不铲除他们,北庭就无法安心东征。
至于收复两国是否会堵死了匈奴西进的道路,暂时没办法考虑那么多,距离公元还有好些年,上帝会不会生都不知道,而抽打西方的鞭子,也不一定非得是匈奴人。
任都护写了一封信,用当地的桦树皮包好,交给抓获的呼揭俘虏,给了他们几匹马,送去呼揭王之所在。
“告诉呼揭王,顺汉者昌,逆汉者亡莫以为呼揭辽远就安全,寇能往,我亦能往”
自从去年遭了雪灾后,呼揭王却是举国迁徙到了河流下游数百里外,一个叫“斋桑泊”的巨大湖泊附近。
呼揭王是匈奴王族“挛鞮氏”成员之一,但已是冒顿时就分出来的远亲,不然也不会被分到偏僻辽远的呼揭来做王。
任弘大概以为和右贤王一样,匈奴诸王身边都有识字的汉人谋士,然而现实是,呼揭王身边无一人能势必汉字,他只能将任弘派人送来的信翻来覆去地看。
直到受呼揭王相邀的那人抵达斋桑泊,却是一个汉人模样的匈奴小王,身披左衽狐裘,头上扎着辫发,但眉眼却与匈奴人颇为不同,呼揭王立刻上去相迎。
“坚昆王可算到了”
来人却是李陵之子,三年前继任坚昆王的李坚昆,因为呼揭与坚昆地域相邻其实也不邻,双方王庭一个在额尔齐斯河,一个在叶尼塞河,隔了起码两三千里距离,中间还横亘着巍峨的金山。
但斋桑泊却是双方势力的交界,呼揭王与李陵相善,常于此会面,李林刚死后,他的儿子李坚昆也承袭了这一点,去年大单于亲征无果,又遭了白灾,呼揭王猜到汉人肯定会对呼揭动手,迁徙远避,又向坚昆求援,若是汉军不顾路途遥远进军至此,便将面对两国精锐夹击。
李坚昆到了也好,呼揭王立刻请他替自己看看,那任都护的信上写了什么
李坚昆乃是李陵与匈奴公主所生,现才二十余岁年纪,继承了父亲的容貌与学识,只一看那信就大笑起来。
“呼揭王,你可知任弘如何称呼你”
呼揭王一脸茫然,直到李坚昆点着那几个字道“他称你为呼揭单于”
“啊”
呼揭王大惊失色,他是听说过当年任弘在铁门关修书离间之策的,顿时大骇,知道这信里多半是招降之语。
“我对大单于十分忠心”
李坚昆却抬起手保下了信“此处只有你我,何惧之有且看看他说了何事。”
原来,信中任弘大义凛然地批判当年卫律与阏氏勾结,废长立幼,壶衍鞮单于得位不正,导致国内乖离,与大汉再起刀兵。
为了两国和平,应当奉德高望重的长者为单于,而呼揭王镇守呼揭多年,正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