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舒却很有经验,他在边塞多年,知道这些看上去不高的墙垣真正功效。
“长城防的不是人,而是马队。”
骑着马时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确实有点比不上,若是急躁去追,碰上高手,可能被其戏耍致死。可若是失了马与汉军步战,那匈奴人简陋的甲胄兵器,就几乎只能完败。
人加把劲能轻松翻过丈余高的长城,大队的骑兵却做不到,而众所周知
司马舒笑道“边塞之人都知道,有马的匈奴骑兵和无马的匈奴步兵,全然是两回事”
作为老对手,匈奴人自然也明白这点,到了第三天时,他们果然又玩了声东击西的把戏,试图进攻西边的障塞,但主力却出现在了东边,集中兵力进攻一座烽燧。
也不管轻侠戍卒死守燧中,只填平了沟壑,让人扛着宽大的木板,铺在墙垣之上,想让马队就此越过障碍。
可才过了百余骑,匈奴人就迎来了惊喜。
随着烽燧举烽,汉军自然知道是何处受到了攻击,达坂城障塞处驻扎的骑兵曲立刻出动,领军的是校尉奚充国。
这位校尉素来以神速出名,十余里路,疾驰的骑兵片刻便至,反而将越墙而入的匈奴人包围,逼得他们不得不丢下一百多具尸体退却。
这也是汉军在河西长城的套路,依靠烽燧确定匈奴人入寇位置,再以个都尉、侯官处驻扎的骑兵进行支援,如此便不必盲目地满世界找入塞的匈奴人。
而这些死去的匈奴人头颅,很快就在冯奉世的命令下,挂到了每个烽燧之上。汉军大声鼓噪嘲笑匈奴,反而很希望他们继续强攻,多送些人头来,这点人完全不够分啊。
若是换了老练的胡王,自然不会上当,但郅支年轻气盛,一怒之下,还真下令对达坂长城最靠东的障塞“东沟塞”发动了攻击。
因为此处风大且时间紧迫,那障塞高不过两丈,身手灵活点的人都能爬上去,给人一种不难攻打的错觉。
匈奴人挑了一个没有风的下午,五千人以强弓抛射如雨般的箭矢,三千人扛着简陋的木梯发起了仰攻。
可汉军也不虚,大黄弩,蹶张弩,劲弩长戟射疏及远,而等匈奴人侥幸爬上墙垣,迎接他们的则是坚甲利刃,长短相杂。
万章等来自三辅的轻侠恶少年们,虽然只在车师接受了几个月的系统训练,勉强能够结阵,金鼓旗帜还辨认得不太明白,但守城也不必讲究那么多,听着屯长号令站在女墙之后,听到喝令后,便举着手里的长兵短兵朝匈奴人捅去就行。
匈奴人的刀铤很难破开汉军前排的铁甲,不断落下的锋利矛戟则让他们死伤惨重,进攻十分艰难。
而障城一角,比墙面高丈余的角楼之上,还有更凶险的兵器在等着他们
奉命守备东沟塞的司马舒亲自站在角楼上发号施令,而左近则是几个戍卒和工匠操控的器械
俨然是一辆安装在高处的“车”,上面架着大木所制的弩臂,长竟有一丈二尺,比大黄弩还大车有两轴三轮,如今拆卸了轮子固定在角楼上,车箱左右有横柱,士卒缚弩于柱旁。
这是一架“连弩之车“或曰”绞车连弩“,据说是战国时墨子的发明,常用在守城之时,秦始皇曾将其置于楼船之上,在胶东射杀了大海鱼,一次能发三十支箭
但到了汉时,能工巧匠们不管怎么鼓捣,最多只能做出参连弩,一次发几十上百的黑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