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幼弱之躯猝绍大统,广川王等人之罪,使大将军与列侯会肄丞相府,与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议之”
不好一言堂的事,就让群臣讨论,比如对诸侯定罪,碍于宗长身份不方便太过绝情,皇帝最终裁夺时,便在群臣定议基础上,罪加一等。
若是定了弃市,就让诸侯自杀;定了诛杀,就免死除国远迁;而废王远迁的,就削县了事。
孝武用这一招对付诸侯犯罪,屡试不爽,除了阴阳怪气吓死河间献王刘德外,孝武对其余亲弟都加以隐忍,也干掉了名望很高的刘安和许多侄儿,却没有人骂他“一尺布尚可缝”。
除了让公卿做坏人,自己做好人外,让将军、列侯、二千石集议还有个好处刘病已真正想咨询意见的那几人,也会参与其中。
诸如刚刚从东边回长安的西安侯任弘,以及典属国苏武,这都是刘病已不好私下接见密谈的人,任弘也很小心,尽量不上奏疏,反正上了也多半被送到太皇太后那,刘病已恐怕都看不到。
但集议时,他们却能畅所欲言,便能让刘病已知晓态度。
一次性对四个诸侯王定罪是大事,虽然皇帝依然借着服丧不参与,只请霍光代为主持,三公九卿列侯几乎都参与了,一共四十三人在前殿议事,堪比废刘贺时的场面。
田延年早就将四王的罪行查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多大分歧,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广川王去悖虐,听后昭信谗言,燔烧亨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当戮之以示众广川国除“
其余几人的罪就轻一些,淄川王刘终古,这个有ntr情节的家伙,使爱奴与八子、妾婢通奸,他则在一边旁观,甚至还学着江都王刘建那变态,让犬马也参与进来,于是也比刘建之罪,定了禽兽行,乱君臣夫妇之別,悖逆人伦,定了弃市罪,国除。
相比于他,清河王刘年与妹妹生了娃这种事,就被算成小奸小恶了,还是被刘年的弟弟告发的,以悖人伦之罪,有司请诛,国除。
最后是烧民屋为乐的长沙王刘建德,定了废其王位,远迁房陵。
但这时候,全程附和的西安侯任弘,这时候却提了一个奇怪的建议。
“尧舜放逐骨肉,周公杀管蔡,天下称圣。何者不以私害公。昔日蔡叔与管叔流言於国,与武庚共谋反,谤毁周公,周公与成王囚之郭邻,迁于远方,至死不赦。然而却保留了蔡国,封蔡叔之子蔡仲。”
“孝文皇帝时,淮南厉王刘长谋反远迁自裁,孝文皇帝怜兄弟之情,乃立其三子刘安为淮南王,刘勃为衡山王,刘赐为庐江王,皆复得厉王时地,三分之。”
“如今清河王刘年有罪当诛,死有余辜,然弘以为,其弟主动告发刘年罪行,清河国不宜绝其宗。”
此言一出,殿上众人面面相觑。
当年汉文帝逼死刘长,被民间揣测是他贪图淮南之地。但这次清算诸侯,聪明人都知道,倒真是大将军和田延年贪地诸侯的财富和土地,想要削减养诸侯的开销,充入国库。
除了长沙国那烂地朝廷看不上外,其余清河、广川、淄川皆膏腴之地,每年租税上万万,朝廷势在必得。
他们不相信,以西安侯之惠,竟看不出来大将军目的,竟非要出面保留清河国。
田延年便率先就此反难了,任弘却一笑,只对霍光道
“大鸿胪误会我的意思了,国阼和王位可以保留,但不一定仍封于清河。”
这就是改封了,类似的操作大汉是有先例的,淮南厉王刘长子刘勃最初被封为衡山王,七国之乱后,孝景将刘勃迁至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