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抬起头“朕还不知道你有弟。”
“他们本也为奴为城旦舂,后来才得赎买,恢复了自由身。”
石显说到这连忙补上一句“这多亏了陛下赏赐的金帛。”
“汝弟靠得住么”刘贺还是担心。
“绝对靠得住”
“那你呢”刘贺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再度发问。
石显跪下“臣赤胆忠心”
“善。”
刘贺的下一个举动,让石显一时间愣住了,差点了流了泪,只狠狠咬住嘴唇忍住。
刘贺竟抱住了石显,哭着道
“石卿,这硕大一个未央宫,朕却只剩下王詹事和你了。勿要负朕,勿要负朕”
刘贺饮酒太多,宿醉未醒,睡到后天也有可能。
石显乘着刘贺清醒过来前,乘着王吉知晓此事前,等天色通明,迅速用刘贺给的符节离开了未央刘贺及其属下只要不作妖,自由出入未央宫完全没有问题。
然后石显就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
近来数次外出,一直有眼线在盯梢,只不知道是不是中郎将霍禹的人。
他果断让宫人赶着车加速进入九市,然后跳下来混入早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个巷子口,钻进一辆等待已久的辎车。
这车在长安城内辗转绕圈,石显也换了一身衣裳,再抵达柳市时再度下车,钻了一阵又上车,如此三趟,确定甩掉跟踪的人后,这才往目的地驶去。
这期间他摸着腰带上的密诏,心中犹豫万分,它们可以让长安朝堂引发天塌地动,毁掉刘贺,而现在毁掉它们,还来得及。
刘贺最后的真情流露让石显心软了,几度犹豫,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陛下,对不住了,一来此事只是我胡诌,绝无成功可能,不过是那人想要害你的阴谋,其次“
“还是吾全家性命要紧”
车停了,他们已经出了长安,来到城南杜陵县附近的一片庄园,石显穿着皂衣下来后,被几个大奴引着往里走,一路上看似寻常的豪贵庄园,可进了大门才发现外送内紧,里面不乏劲装武士,腰佩环刀,缄默寡言,只偶尔说话言谈,尽是河东郡口音。
那是大将军霍光的故乡。
如此经过层层守卫,进了一座被墙垣包围的厅堂中,一个身材胖硕的人已在此等待石显,此刻正背对门口,跪坐在地上,弯着腰吃朝食。
石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田君,小人回来了。”
“将我的话向皇帝复述了”那人没停下咀嚼,依然吃得津津有味,那是一碗汤饼,是近来长安流行的西安侯家做法,饼线如丝,羊肉汤和葱韭喷香。
石显吞咽口水,不是馋,是紧张,面前这人数年前赎买了他母亲、弟妹,但也控制着他们的性命,只有按照此人要求做事,才能偶尔见他们一面。
“都按田君吩咐做了。”
“他没怀疑”胖子吸溜汤饼,每一声都很用力。
“酒酣,未疑也。”
石显将两份诏令捧在手边,忍住将它们扔进火塘烧掉的冲动,膝行向前,呈到此人面前。
“田君”接过来展开一看,发出了笑。
“善,大善,连玺也没盖错,石显,你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然后又一摆手,厅堂内的两名皂衣仆从,便走过来将石显搀住架起来
石显大惊,他预想过这样的场景,但还是无法接受“田君,杀我可以,请留我亲人性命”
“这话说得,勿虑也,你是个聪明人,我还要重用你。”
“田君”转过身来,大胖脸,细小的眼睛,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