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第二天雨过天晴后,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负责在周围十余里外游弋的赵汉儿遣斥候来报
“君侯,湖泊东南有大批匈奴人”
“来到此处,算是将汉军甩掉了吧”
连夜顶着寒风骤雨跑到艾比湖畔时,先贤掸确定,他们终于安全了。
虽然代价是减员近半,很多人扛不住寒冷的雨雪留在半道了,也有小王、千骑长与他们分离,各自寻路活命。
前日在石漆河畔的那场仗,过程其实乏善可陈,匈奴和汉军交手次数太多,对方优势劣势一清二楚。派百余勇士挑战被赵充国用大黄弩射杀数人,也不气恼,只靠轻骑的机动优势不断反复游弋骚扰,鲜有冲击交刃。
而汉军也稳如磐石,任匈奴如何引诱,就是不贸然下令出击,也就辛武贤几度欲冲击陷阵,都被赵充国让赵广汉过去死死看住。
就这样“打”到入夜时分,匈奴军渐渐露出疲态之际,赵充国才忽然令阵列前驱,靠着韩增部下郭忠的冲锋,击溃了匈奴人一个万人大翼而辛武贤等也绕左右翼,大有全歼匈奴之势。
然后匈奴其余七万余骑就果断逃了
对匈奴而言,跑路是看家本领,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正是靠了这项传统艺能,他们与汉交战数十年,打了大大小小百多场仗,虽屡屡战败,但别说大单于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都从未被汉军在战争里阵斩过。
比如河南之战后,元朔五年,卫青等出朔方击右地,夜围右贤王,当时的右贤王果断带着数百骑跑路。
漠北之战,在汉军取得优势后,大单于伊稚斜便赶着六头骡子拉的车,来了一出骡车漂移,借着风沙乘机从西北方溜了。匈奴人本以为伊稚斜已死,还选了个新单于,结果几十天后伊稚斜安然无恙出现,大匈奴果然永不团灭。
而同一场战争另一个战场上,霍去病面对左贤王,左王也发挥了长处,作战不利后,一口气跑了两千多里地,霍去病撵到狼居胥山都没赶上他。
反倒是各类小王没这么机敏,屡屡被擒被杀。
可想而知,在匈奴越大的王,跑得越快,石漆河之战率先跑路的,就是作为总指挥的右贤王屠耆堂,见势不妙,便招呼也不打一声,带着两万骑嫡系部下,脱离战阵朝东北方撤退。
其他各王自然也不甘落后,或跟着屠耆堂溜,或跟着先贤掸向西撤,其速度之快,让下马步战的汉军猝不及防,连忙上马追击。
昨日的雨雪帮了匈奴人的大忙,虽然不知有几位小王为赵充国部所掳,也不知往东撤离的右贤王和刑未央如何了,反正先贤掸身边,除了本部嫡系还完好外,加上随他同行的蒲阴王、卢屠王二位,共计万余骑逃了出来。
匈奴人又冻又饿,神情沮丧,短短一个月内,他们便从几灭乌孙的大胜,落到了今日境地。
他们打算往北走,越过阿拉山口,去山脉的另一边,再前往坚昆、呼揭避难,绕道回匈奴。
这也意味着,先贤掸要彻底离开西域,这片他奋斗经营了十余年的土地了。
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天山,先贤掸面露不甘
“虽然我王庭被烧,部众尽失,但只要先贤掸还活着,必将再起”
这种想法,在一支汉军骑兵忽然出现在湖泊西面,向这万余败兵冲来时不翼而飞,满脑子只剩下继续跑路了。
匈奴人如同一群在湖边饮水,却为狼群所惊的羚羊,各自匆匆上马,朝没有敌人的方向遁走,而先贤掸一边紧紧抱着马脖子,带部众向北,心中只剩下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