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场宰了此人砍首级的原因,是他会汉话。
“跪下”
吴宗年挨了粗暴的一脚,跪在骑在马上的辛汤面前。
这和吴宗年想象中载誉而归的场景不同,但他还是竭力解释自己的身份“吾乃元凤四年,赴楼兰使者傅介子麾下副使吴宗年,汉中郡人也。四年前为匈奴右贤王劫持”
“使者劫持是投降吧说,在此驻牧地匈奴部众逃往何处了”
辛汤和士卒们看他的眼神,是鄙夷而怀疑的,吴宗年感觉不太对劲,先指了可能的方向,又掏出自己怀中藏了许久的羊皮,高高举起,露出上面的山川溪流,以及标注的汉字。
“我乃诈降这是匈奴在天山北麓各屯田点位置,也是右部诸王避汉军过冬首选之地还望将军能带我去大营,禀明主帅”
辛汤接过羊皮地图,醉眼惺忪地看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将图往怀里一塞,骂道“乃公不识字,这图暂且收下,至于你姓吴”
吴宗年重复自己身份“吴宗年是傅介子使团副”
辛汤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好似听东且弥的俘虏说过,右贤王身边,有个姓吴的汉人谋士,为其建言献策,号称为中行说第二原来就是你怎就变成诈降了”
“请将军”
吴宗年还欲辩解,辛汤一挥手,那几个吴宗年初见时好似看到亲人的汉军士卒,就在他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让吴宗年头冲倒在地上,接着又挨了几脚。
说真的,吴宗年潜伏于匈奴四年,除了最初被扔地窖饿了几天,还真没挨过这么重的打
他痛苦地佝偻着身体,疼得龇牙咧嘴,但手里那根光秃秃的手杖却没放开,声音已带了哭腔“我,是诈降”
站在旁边的汉军将吏,却已在商议如何追击匈奴人,听不到吴宗年的辩解了。辛汤懒洋洋地拍着怀里的地图,在他看来,此人怕是想要将功赎罪,但与其让他立功,何不由自己来呢
辛汤遂冷笑道“没追上胡虏,却逮到这投降匈奴的懦夫,也是一件军功,至少值十个首级罢栓起来,扔马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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