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敞应诺,然而明明说好的广泛参考,却只念了一封。
“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胥,好倡乐逸游,动作无法度,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故不可以承宗庙。”
这奏言出自一个不知名的小小郎官,如此之快就炮制出来,显然是大将军让人准备好的,意思明摆着,群臣立刻就知道霍光的心思了
“刘胥,不行。”
就任弘猜测,原因有四一来,刘胥和霍光的死对头,燕刺王刘旦是同母亲兄弟,皆为李姬所生,大将军心胸不算广,总有点膈应。
二来,刘胥年纪太大,作为刘弗陵之兄,霍光用来操纵政事的“皇太后”上官氏竟成了他晚辈,如何号令得动
其三,刘胥做了四十多年诸侯王,有自己的势力班底,也将封国治理得不错,做了皇帝摸到天子剑,哪甘心垂拱南面,乖乖做傀儡。
其四,刘胥个人武力太过强大,能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还是空手
他若想要除掉霍光,都不必埋伏刀斧手,自己下场就行,万一奏对的时候,起身一个怀中抱妹杀,把霍光给格杀了咋办
种种麻烦,都让看上去距离帝位最近的广陵王,成了最不可能继位的人。
只这一封奏疏,前殿风向瞬间变了。
从咸持广陵王,到除了苏武等寥寥几位外,再无一人支持广陵王。
先前广陵王的种种好处,在群臣口中,都变成了弊端。
大行皇帝亲兄
“父死子继,兄终死弟及,天下之通义,然未闻弟终兄及者也。”
国赖长君
“广陵王年已近五旬,恐寿不假年。”
身体棒棒可与狗熊搏斗
“丝公曾谏孝文皇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今广陵王自持有勇力,空手格熊,常为兽所伤,如此自轻,若有不测,奈高庙何”
就连宗正刘德,也改变了初衷,垂首不语了。
最后只剩下苏武仍在坚持,认为刘胥继位,是对大汉社稷最好的选择。
但却不是大将军最中意的选择。
广陵王,就这样出局了,庄家通吃的牌局,霍光有一票否决权,那些提前押注广陵王的人,恐怕要赔得血本无归喽。
排除一个人选后,霍光让丞相宣布“留中朝、御史大夫及九卿议事,其余暂退”
从扩大会议变成开小会,任弘也在暂退之列,这次,霍光就没有喊下他了大将军忙于正事,可没心思再和年轻人玩敲打游戏了。
又是这样,任弘发现了,自从他拒绝霍氏招婿后,便总是被排斥在决策圈之外。想起来时当棋子、印章用一用,用完又继续丢在一边,而因为他年纪尚轻,即便在河湟立了大功,却仍未能候补上一个九卿席位。
有点烦的还不止他一个,光禄大夫常惠也不能参与最后的决策,出来后看着任弘道“道远方才为何全程一言不发是不支持广陵王继位”
常惠是力挺任弘“围魏救赵”之策,希望早点帮乌孙解困的,既有公心,也有私情,最新消息是,匈奴给乌孙国开出的条件是,昆弥将解忧公主及其子女交出,与汉决断关系
所以常惠和苏武,才希望帝位更替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勿要耽误秋后战事。
在常惠看来,任弘作为乌孙女婿,应该和他、苏武站在一边才对。
任弘低声道“我知道苏公和常兄心系乌孙,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