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就是杜延年首倡盐铁会议,借贤良文学做刀,将桑弘羊推向舆论反面。
四年前,上官桀、桑弘羊、燕王欲对霍光不利,杨敞这蠢人,得知情报后竟然六神无主,最后还是杜延年告发了此事,让霍光党羽得以及时应对,完成了反杀。
所以本来前途大好的杨敞从此失了信任,被踢出中朝,只做了个负责盖戳子的御史大夫,而杜延年则飞黄腾达,被霍光引为亲信。
三年前,丞相车千秋的女婿,少府徐仁卷入桑党叛乱,车千秋为保住女婿,在公车司马们非法召集百官集议,中朝外朝眼看就要彻底翻脸。霍光欲除去这最后政敌,于是大将军唱白脸,杜延年唱红脸,一唱一和间,让车千秋彻底倒台,身败名裂,霍光兼制中外,扫清了专权的最后障碍。
如果再加上历史上,杜延年在废立之事中充当的角色,那这个人,堪称霍光一党的引擎,不动则已,一动必有矢的。
可以说,杜延年的意见,比先前进来那四个人加起来还重要,任弘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除了自己这个来提议进言的小虾米外,其余几个有资格参与中朝集议的人,都有一个特点。
“霍光的人”
很可惜,苏武不是,他的儿子曾卷入桑党谋反被诛,在霍光眼中,苏武纵然德高望重,却也有瑕疵,故而被排斥在外。
而宗正刘德与京兆尹隽不疑也曾有机会加入中朝,但他们都拒绝了大将军的联姻,从此失去了机会。
于是今日,任弘得独自面对这八座集议了。
“幸好苏公料到了大将军会在内朝小规模集议,为我讲了每个人的履历、喜好和重要程度。”
“张安世唯大将军命是从,笑脸虽好,却不足依也,范明友、田广明多半反对,杜延年态度不明,韩增是支持开西域的,或能帮忙。所以我只能尽力说服霍光本人剩下还没来那两位,可否争取呢”
正想着,霍光已经落座“翁孙和子宾还没到”
张安世笑道“后将军和大司农都不在长安,临时去喊来,恐怕还在路上。”
“不必等了。”
霍光让仆从生起暖炉,醒神的沉香味道一点点飘散出来,驱走了深秋的寒意。
“西安侯,开始罢”
半刻后,一位同样青绶银印的九卿,头戴进贤冠,步履匆匆地走在未央宫中,公车司马门是必须停车的,只好走进来。
这便是加官诸曹的大司农田延年,他本来在长安周围巡视宿麦种植工作,得到大将军召唤后匆匆赶了回来。
田延年抵达尚书台时,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翁孙,许久不见”
田延年连忙拱手,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头戴武弁大冠的六旬老者,头发虽然染了霜,但眉目却仍极有神采,仿佛随时都能再度挂帅出征一般。
“子宾。”赵充国也肃立拱手。
二人曾在大将军幕府共事过,那时候田延年是大将军长史,而赵充国是大将军护军都尉,一文一武,对彼此都十分熟悉,所以才称呼字。
若要田延年用一个词来形容赵充国,那就是大器晚成。
赵充国是典型的六郡良家子,年少从军,可却没什么名气,快四十岁了才是小小的假司马,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随贰师将军李广利击匈奴。
那一仗,虽然匈奴单于和左贤王的主力在唯独李陵那五千步卒,李广利的三万骑得以长驱直入,抵达天山以东,击败了几个匈奴小王,斩俘过万。
但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