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已变。”
醍醐阿达却已经想好了打算“左力辅君,吾等要速速杀光那些顽抗的汉兵,而后退守乌垒城,为正在围攻铁门的右谷蠡王部,挡住乌孙人”
这一战最关键的地方不是轮台,而在于铁门。
那该死的任侍郎,可恨的铁门关,堵死了匈奴进入西域的大道,如鲠在喉。只要拔除此关,匈奴右部大军便可顺畅南下,赶在汉军抵达前控制北道。
“但龟兹城,龟兹王”姑翼仍在迟疑,考虑回援是否有胜算。
醍醐阿达哈哈大笑“你放心,只要右谷蠡王和日逐王能毁掉铁门,会师一处后,调转马头西向,便足以将乌孙人赶出龟兹。到时候,只要你蓄起头发,你就是新的龟兹王”
姑翼默然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匈奴主子之命。
二人目光看向南方,战斗正接近尾声,汉军的圆阵破了,似乎正在殊死一搏,与龟兹人白刃混战在一起。
姑翼正要下令所有人一拥而上,速速结束这场战斗。
醍醐阿达却回过头,望向在早霞映照下的西方,皱起眉来。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它们来自西边,让地表微微震颤,让坐骑隐隐不安。
醍醐阿达立刻跳下马,趴在地上附耳听了一会后,勃然色变。
那是蹄声阵阵。
那是千军万马
站起身时,醍醐阿达已能见到远处的来客。
打头的是十余骑匈奴斥候,他们正拼命加速,躲避追赶,对方来得太快太急,竟连回报都来不及。
而其身后,尘土在疯狂沸腾,挥蹄撼动大地的是清一色的乌孙马,肌肉矫健,鬃毛飞2舞。
天马徕,从西极
千马奔腾,轻骑催动,而当先的是一位乌孙女子,皮甲劲装,头戴尖帽,手擎角弓。
刘瑶光勒住了奔走一天一夜后,累得口吐白沫的坐骑,双眸望向远处正再重围中鏖战的汉兵,愤怒而焦虑。
“他们在以寡敌众。”
“现在反过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位骑红马的汉人使者,他手持旌节,望向远处正在殊死鏖战的同伴。
“我来了。”
任弘将旌节重重插到地上,反手抽出了卌炼环刀,高高举过头顶,无数骑乌孙人则嚎叫着从他身侧腾跃向前。
“汝等绝非孤军奋战”
被姑翼从各个城邑凑到一起的龟兹兵人数虽众,但本就没什么秩序,在追堵汉军将士的过程中,更是东一波西一队。
于是,当两千乌孙人忽然加入战场,战局彻底被扭转了。
乌孙西极马耐力不如蒙古马,但冲刺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乌孙人跨下龙骏行动如风,快如闪电,冲向猝不及防的龟兹人。
尽管姑翼努力挽救,但龟兹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成建制地列阵防守,而是开始杂乱无章地奔逃。
不能怪他们,毕竟放眼葱岭以东,步卒能在骑兵面前维持阵型不动的,只有汉军一家。
纷乱中,龟兹人相互撞到一起,一回头,乌孙骑兵已至跟前,他们甚至能看到乌孙骑手马辔上拴着的血淋淋头皮。
龟兹人只能将瞳孔渐渐放大,在绝望下拼命大喊
冲撞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人命在马蹄下面,贱如蝼蚁,千马踏过,摧枯拉朽。
龟兹人如同被铁钉砸裂的冰块,崩碎四散而开。
“龟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