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汉儿摇头道“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羌人骑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骑射不精,而喜欢连人带马持矛地触突。”
“方才眼看有几骑斥候要被放跑,我便去放了几箭留了留,帮他们一把。这不,那去胡来王的儿子,便硬要分我一颗,我若是再推辞,他又要拔剑了。”
昨晚与韩敢当拼酒,又差点和那加打起来的唐东号吾确实是性情中人,此人莽撞暴躁,与其父的老谋深算大不相同。
任弘只暗暗嘀咕“真不像亲生的。”
赵汉儿看任弘将他的名也记了上去,笑道
“要给我算多少赏赐100石粮食,还是五万钱”
“自己人斩得头颅,当然是五万钱了。”任弘知道这小伎俩被赵汉儿看穿了,看了看左右的婼羌人,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
“大汉的官吏只认首级,不论士卒或平民斩得匈奴兵卒首级,皆得五万赏钱。”
“而婼羌人只认粮食,对钱可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数月后在阳关多领取的100石粮,乃是整个部落勒索一座楼兰城邑所得,都够一帐落五口人吃两年了。”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是双赢啊。
所以使节团做个中间商赚点差价,等傅介子回玉门关交差时,也能帮使节团兄弟们报上斩首,多挣点外快。
这时候,楼兰城的方向却爆发一阵欢呼,因为匈奴人撤退了。
朴实的婼羌武士以为任务已经结束,心急的人甚至已经准备收拾弓马,回南边去了。
任弘连忙劝阻“匈奴随时可能去而复返,去胡来王,说好汝等至少要在楼兰周边游弋十日的。”
“十日啊。”唐靡当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牦牛老了,连窝棚在哪都会忘记,我也忘了,所以吃食只带了三日。”
装糊涂啊这是,任弘笑道“去胡来王放心,楼兰城会十日所需。”
唐靡当儿继续找理由,叹息道“十天,在湖泊南边放牧的女人孩子会想父兄的。”
任弘乐了,这老家伙又开始了“去胡来王,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
唐靡当儿摸着牦牛骨项链,思索道“来时没想到会有这般多匈奴人,哪怕不直接交锋,要与越来越多的匈奴骑兵周旋十日,确实太久了。”
但他旋即露出了笑“但若汉使答应事后多给一倍的粮食,斩匈奴人首级给的粮食也加到200石,倒也不是不行”
“赞美贤善河神”
而在楼兰城,在发现匈奴人退走后,也发出了一阵欢呼,原本缩在城墙下发抖,怕得要死的楼兰人开心地挥舞毡帽,好似赢得了一场伟大的战役。
但他们也诧异,那群远远游弋,逼退匈奴人的骑马武士是谁,怎么跟楼兰的敌人婼羌那么像
使节团众人也猜测纷纷,还是傅介子一拊掌,笑道
“定是任弘哄骗来的,我猜猜看,他大概是许了婼羌人粮食。”
傅介子也不是没想过向周边邦国借兵,但一来实在太远,二来人手并非越多越好,鱼龙混杂,更易崩溃。
“不过去胡来王一向老奸巨猾,恐怕不好打发。”
但也比没有强,傅介子虽然已经召集楼兰北部、中部各城主带兵来援,但他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楼兰人的怯懦。
楼兰人对匈奴和汉都跪久了,早没了反抗的胆量,匈奴的少许前锋才到,他们便放弃了城外所有农田村邑,全跑到楼兰城躲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新的楼兰城主伊向汉,为了保住自己的领地,倒是坚决站在汉朝这边。
在傅介子提议下,他撤空了伊循城,将所有族人和兵丁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