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中立一切可能中立的人,分化瓦解敌人营垒中一切可能分化的人,这才是此次楼兰之行的关键。
“任弘所言不错,吾等必须做好后手。”
傅介子今日从伊归汉口中得知,近年来,楼兰各城主已受够了匈奴人的勒索,尤其是楼兰南部的几座城,远离罗布泊,离心力更强。
以至于楼兰王安归不得不狐假虎威,借匈奴人之力强压,要求各城主娶匈奴妻,送质子去楼兰城。
他对过往的汉使,也是疑神疑鬼,能不见就不见,傅介子上次从龟兹回来,安归就没露面,若是去了楼兰城见不着人,如何行刺
傅介子扫视众人“即便行刺不成,也要想方设法,完成使命”
“诺”
傅介子起身,看向外面即将入夜的天色“我已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伊向汉,大汉在玉门关外设立候官,大军随时可能西来楼兰,楼兰向匈奴纳贡的日子,不多矣。接下来,就等他做出选择了”
话音刚落,外头值夜的赵汉儿便来禀报
“傅公,伊循城主在外求见。”
“真快。”
傅介子似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叹息道“走,出去瞧瞧罢。”
到了外头,却见伊向汉一身戎装,似乎刚外出狩猎归来,而任弘看到,在其身后的胡杨木架上,抬着一具满是伤痕的女尸
“傅公,大不幸”
伊向汉朝傅介子长拜,亲吻他的靴尖
“我的匈奴妻子,在湖边狩猎时,遇到猛虎袭击,不幸身亡了”
除了傅介子外,众吏士都有些震惊,虽说是被迫迎娶,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伊向汉这么快就下狠手了。
任弘的目光更是在那莫名死去,有些可怜的匈奴贵女,和伊向汉之间游移。
这位看上去和颜悦色的伊循城主,此时的脸庞,真像极了任弘在罗布泊畔偶遇的吊眼大虫
死了老婆的伊向汉并未表现出多伤心,甚至已将此事抛到脑后,反而大包大揽,要替汉使狠狠惩戒那帮胆敢掘汉军将士坟冢的粟特人。
“按照楼兰的律法,杀人者死,劫贼则断其一臂,并砍掉一只脚。”
伊向汉恶狠狠地说道“若是不够,便将他们埋在沙子里,活活渴死”
他本意是想讨好傅介子,谁料傅介子却摇头道
“伊城主,我记得在楼兰,所有涉及到外邦人的案件,不是都要交给楼兰王来审判么”
任弘和奚充国对视一眼,好个傅介子,做事一环扣一环,让安归不得不露面的理由,来了
虽然后世作为楼兰文字的“佉卢文”尚未从北印度那一带传过来,但楼兰立国数百年,已经有了不成文的口头法律。
近二十年来,他们甚至开始学习使用汉文,将那些传统书写下来,作为法律,掌握在楼兰王手中。
楼兰虽是封建领主制,但为了强调王的权威,楼兰王集
军事、行政、神权、司法大权于一身,他既是国王,也是最高审判官,事无大小,不管是丢了两只鸭,还是盗了一头牛,一律亲自过问。
毕竟全国才万把人呢,楼兰王就好比汉朝一个县令,还真管得过来。
按理说,城主们只能反映情况,调查事件经过,但最终裁决,都要由楼兰王来做。
话虽如此,但更多的情况是,各城主出于私心,常自己处理领民争端,对这种侵犯国王权威的事,楼兰王安归不得贵族平民爱戴,也无力制止。
可傅介子身为尊贵的汉使,今天却破天荒地要给楼兰王面子
他笑道“既然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