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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一个死者(2/3)
可能停下的,只能将其绑在骆驼上前进。
    使团虽然带了一些药,傅介子也安排了专门的人照看病人,但在尽完人事后,只能看天命了
    到离开玉门的第十天,那个名叫赵竟,来自长安霸陵的精壮汉子,永远停止了呼吸。
    在一座被遗弃的烽燧旁高举锄头,为赵竟刨坟冢时,郑吉和任弘说起,早先在篝火边闲聊时,赵竟曾设想,他会死在与匈奴人的搏杀中。
    “中数箭后,与胡虏同归于尽他是这么想的。”
    郑吉停下了手里的活,叹息道“却终究没想到,最终致死的,竟是路边草上不起眼的小虫豸。”
    如此想着,郑吉便不寒而栗,亏得任弘喊住了他,不然拔虫一时爽,自己一个会稽人,水土不服恐怕来得更加剧烈。
    任弘则只是默默刨坑,对这件事,他只感到了无力,这年头没有抗生素,放眼四周,连青蒿都找不到一棵,能咋办
    好在,所有葬身域外的人,傅介子都承诺,他们的家人,都将得到朝廷一份高达十万的葬钱。
    将赵竟埋葬后,使节团的众人顾不得伤心太久,继续踏上征程。
    而阿奇克谷地,终于也走到了尽头,拦在前方的,除了任弘已经熟悉的沙漠和戈壁外,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大风。
    七、八级的大风,在罗布泊以东的沙漠里,每年要刮八十多天,离开谷地后,使节团可吃尽了苦头,特别是夜晚,大风经常光顾毡帐,先是沙粒敲打,接着就彻底来个大揭盖,若非他们使劲拽着,毡帐都能吹飞了。
    众人还睡啥觉啊,干脆撤了帐篷,抱着牲畜熬过了这一晚,代价就是次日浑身瘙痒,不知又有多少马虱骡蚤在吸他们的血,万幸这次没有人再生病倒下。
    半夜过后,风势减弱,天空却飘起雪花来,次日走到一半,雪虽然停了,风又起了。
    一时间天昏地暗,任弘得用双脚死死地踩住地面,旁边的人还得搂住他的腰,帮助稳住身体,方能在风口中前行。
    等沙暴过后,每个人除了眼睛、鼻孔和嘴外,满脸都是灰沙,个个都跟刚刨出来的兵马俑似的。
    虽然带了很多水,但水在沙漠里比金子还贵,哪里舍得用来洗脸啊,仍是用沙子清洗,和身体上的污垢日益积累一样,吏士们的脚步渐渐沉重,不复刚出发时的轻快。
    黄沙断碛千回转,西向流沙道路长,这日子和道路一样,看不到头。任弘也不复出玉门前的天真,开凿西域,当真是件凶险而艰辛的事。
    但傅介子却告诉任弘,跟接下来要过的白龙堆比起来,这半个月里经历的“凶险”,算个屁啊
    在离开玉门关的第十五天,翻过一座沙梁再转向西后,任弘突然看到了极其壮观的景象
    他看到,无数条“白龙”在晨光的照耀下,正在沙海中跃跃游动
    登上一条“白龙”的脊背,任弘才看清了这里的地貌。
    土丘蜿蜒如龙形,或长数百米,或长几公里,一道接一道,一直排列到肉眼看不到的尽头。有的龙首高昂,有的伏卧于道上,似乎想挡住不速之客,有的头部微抬,随时准备腾飞而起。
    再看近处脚下,满是白膏泥的土丘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盐碱土层,如同鳞片。
    这其实也是雅丹地貌,但却比三垄沙东边的雅丹魔鬼城,大了足足十倍
    曾几时何,白龙堆也曾是罗布泊大湖的一部分,但在疏勒河不再流入,少了一半的水源,罗布泊东半部渐渐干涸,留下了这方圆上千公里的白龙堆,狂风袭来,一起塑造了这片不毛之地。
    它是罗布泊东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去楼兰的必经之路,任弘走进白龙堆后,发现脚下的碱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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