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了这群人,雄壮的汉风,才能被人追忆两千年。
那天被匈奴困在烽燧上,几欲被烧死时,任弘想明白了。
重活一次,他不想尸位素餐一辈子,更何况以任弘的身份处境,不奋斗则死这也怂那也怕,绝对没出路。
他满肚子韬略想要施展,现在很需要有点冒险精神的领导。
于是任弘越发想念傅介子了。
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擦肩而过后,才知道吃鸡侠的难能可贵啊,看多了庸碌稳怂之辈后,老傅简直是戈壁上发光的金子
“对了。”
说话间,陈彭祖也已啃完了半只烤鸡,吮着指头上的油对任弘道“我这次来,是奉都尉之命,让你去步广障一趟。”
任弘翻白眼“陈兄,我只奇怪,你为何每次都要等到最后才说这次又是为了何事”
“好事。”陈彭祖笑道
“你要升官了”
汉朝官卒的赏罚功劳自有规程,比如任弘等人在候望系统里立了功,要由候长报给候官,候官上报都尉,都尉再上报太守,最后由太守令郡功曹核实定功,在每年十月份上计后将结果反馈给军队。
此时,任弘又一次站在孔都尉的厅堂里,入冬了,他穿上了一件上好的貂裘,仍是一副老成干练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任弘,话则由虞长史来说。
“任弘,郡府上功已毕,你在八月时连立下两次大功,赏钱已给了你,除此之外,还应该增秩二等”
“燧长为比百石,升两级后,为比二百石,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少吏了。”
罪吏子弟只可为少吏,秩禄不超过百石,这是曾困扰任弘许久的,而现在陡然突破,任弘却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
因为接下来孔都尉的话,让他发觉,自己一抬头,仍是硬邦邦的墙壁
“任弘,本都尉想让你调到步广候官来,做一个尉史,何如”
陈彭祖就是尉史,秩比两百石,看上去是升官啊,没毛病,但任弘心里却是一凉。
“如此一来,我又回到久事笔砚的老路上去了”
这尉史,说不好听点就是都尉身边跑腿的,负责收发俸粮,签署封发文件,直符、詣府等事务,没有一天是闲的,但做的事却又鸡毛蒜皮,且要想往上升,只能老老实实熬工龄。
都尉麾下,其实比二百石的官很多。
比如统帅两百名兵卒,平时负责屯田种地,战时带着戍卒出击的屯长,苏延年就是屯长。
又比如管着六七个烽燧的候长,相当于燧长的加强版。
若是让任弘去做屯长、候长,他会欣然应诺,好歹是穿越者啊,种田也能种出政绩来,做候长的话,若运气好点,再立功勋也是可能的。
他明明已经在破虏燧,靠一场漂亮的守燧战和七颗首级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这场匈奴入塞中,俨然敦煌郡最耀眼的星。
可孔都尉,却偏偏要将他调离一线,让他做尉史,忙碌于案牍,很难有立功机会,看上去是提拔,可任弘总觉得,有故意限制他的味道
“莫非是因为我的身世”
往好处想,离领导近些,可以建言
但经过上次进谏失败,任弘对此不再抱有希望。
“任弘,都尉在问你话”
虞长史催促的声音响起,语气很不友好。
这一刻,任弘做出了决定,他朝孔都尉拱手作揖
“弘年轻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尉史,别到头来误了都尉之事,我还是好好守着破虏燧罢”
孔都尉摇头道“你秩为比两百石,若仍做燧长,旁人会说本都尉赏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