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的嗅觉如一只懵懂的手,一捉到这香气,就再也不愿意松开。渐渐的,身体也跟着失去了重量,漂浮在明亮的世界里。没有谎言,也没有负担。
很轻,很轻。
“再眯一歇歇吧,不用急着醒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说。
还是那个姑娘她还在
萧凤鸣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地牢的昏暗。
但是她看见了那个叫做沈青青的姑娘的脸,一张倒过来的惊讶的脸。“让你眯一歇歇,为什么一定要起来呢。”听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却带着微笑。
刚才,就是这样一张笑脸,为她流了泪吗
萧凤鸣的心底涌出许多复杂的滋味。她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实在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用肘支着身体,勉强离开那姑娘的膝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衣带重新系过,身下也变得干燥了,心中顿生惊疑。回头再看那个叫沈青青的姑娘,瞧见她上衣的棉布衬里短了一大截,便什么都明白了。“沈姑娘”
沈青青却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下去。端着一碗温水,送到她唇边,道“我尝过了,他们按我说的,只放了红糖。是我假装为自己要的,你别担心。”
萧凤鸣不饮,望着沈青青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沈青青却笑着放下碗道“你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吃了销金散依然活蹦乱跳,对不对”
其实后面这个问题的答案,沈青青自己也不知道。
但沈青青却能猜到,一个女子究竟要付出多少辛酸,才能把自己天赐的身体改变成男人的形貌,不但举止谈吐都与男子相似,还要改变自己一部分的身体特征。
肯这样做的人,必定有非比寻常的缘由。出于本心也好,情势所迫也好,都不是能轻易说与旁人听的理由。
沈青青虽好奇,却也有她的原则。
萧凤鸣不再看那碗温糖水,就好像那碗水并不存在。
她低声淡淡道“我从不受人恩惠。”
沈青青道“这不是恩惠,是报答。你莫忘了,你也是帮过我的。”
她指的是扬州屋顶上的那次相遇。
萧凤鸣的眼睛里有什么闪动了一下,又黯淡了,道“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
沈青青点了点头。
萧凤鸣看着她,双手有些微颤。少顷,颤抖终于停下,她也将目光往边上移开,道“我不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不再像从前那样有意压低声音,却依然冷得像冰。
但她话刚说完,就听见“噗”的一声,回头一看,是沈青青在笑。
沈青青道“是不是谁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就要杀了谁”
萧凤鸣沉默不动,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在常人看来,这局面确实有些可笑。一个气力全失,手无寸铁的人,自身都难保,还敢声称留别人一命。就算江湖中最冒失的毛头小子,也不会这般大言不惭。
沈青青却忽然不笑了。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因为你实在不像一个杀人犯。更不像一个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就会无所忌惮地伤害别人的人。”
沈青青这样说着,眼睛里多了一丝惆怅也许她想起了一些遇过的人和事。
萧凤鸣却冷冷道“你错了。我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听上去又像个男子了。
沈青青一皱眉,道“那么,他们都是该死的坏人”
萧凤鸣道“我希望是。”
她说完就低下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