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知道飞船怎么控制,也不知道它要把你带去哪里,你唯一知道的是你的食物和水并不充足,以及这里只有你。
你并不知道飞船的电力来自于哪里,你省着用,很多时候都是整个飞船只有你所处的位置有微小的亮光。
你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看到外面空荡又浩瀚的宇宙。
你曾经在网络上看过有人讲述海洋民族与大陆民族的区别,有限的资源与狭小的空间会让海洋民族拥有掠夺和自毁的冲动。你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你的心确实空荡荡。
有物体撞在了你的飞船上,以至于飞船发出了震动,你穿戴好飞船上留着的航空服,把这个“东西”拉回了你的飞船。
你觉得这是某个外星生物的尸体,说是尸体也不过是因为你觉得没有生物能够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地存活于宇宙。
你把它拖到卫生间,然后拖了斧头来,想把它砍碎,让它成为你的粮食。
说实话,你虽然一直说是“它”,但是这个外星生物有着和你类似的人形,虽然它的皮肤是半透明的,像是游戏机里的史莱姆。
你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沦落到要吃掉同类,你面无表情地用斧头去砍那家伙的头只要去掉这个和人类类似的头,你就可以欺骗自己了。
然而,你没想到的是你的力气太小了,即使拼尽全力的几下都没砍断它的脖子。
同时,你也开始知道,这个怪物没有死。
他因为疼痛睁开眼睛,看到你手里的斧头。
刚开始他张嘴说出你没听过的语言,叽里咕噜的,你完全不懂。
但是这对你来说已经是一件失控的事。
你火速走出卫生间,锁住了门。
你听见敲门的声音。
你没有离开,你靠着门缓缓瘫坐在地上。
你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情,是开心,恐惧,亦或是对未来的担忧。
你在第二天再次打开卫生间的门,你不知道在看到他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也许你早该知道的,受了伤在宇宙中还存活的物种并不会因为被你关了一天而死亡。
你给了他罐头和水。
他摇了摇头,只接过了水,喝了一点点。
他的伤口在他喝了水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他又开始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冲你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他长得其实很精致,像插画里的精灵,半透明的身体加深了这种不真实感。
你开始暴躁。
即使他长得非常好看,即使他只要喝一点点的水就能存活,即使他了解一些飞船的操作越是这样你越是暴躁。
你独身一人的时候不会这样,那时你的情绪甚至不会很激动,整个人只是平静地活着。
你开始驱逐他,把他关在很小的房间,伤害他,用尖锐的匕首划破他的手臂,谩骂他,嘲讽他。
虽然你们互相不通语言,但是只看你的表情和你刺耳的声音就知道你说的绝不是好话。
可他非常想靠近你,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热忱。
你的伤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让他觉得只是小孩子的任性。
你才二十岁呢,二十岁在宇宙是多么年轻的生命呀。
你在他靠近你的时候拿了手边的一个水晶球砸向他,蓝紫色的球体砸在墙壁,流下黏腻的液体。
你看着那个破碎的球体,想起地球。
漂流在宇宙的你一直告诫着自己,绝对,绝对不能想起,那个你可能再也到达不了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