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仇不恃才八岁,五官精致漂亮,一身雪也似的肌肤,晶莹剔透,能清清楚楚的看清肌肤下细细的青色经脉,让人见了就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的性子又娇蛮活泼,越发的惹人喜欢,特别是讨长辈的喜欢,从仇府到谢府,不喜欢仇不遂的有,不喜欢仇希音的更多,但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仇不恃的,而这种喜爱无疑又助长了她的蛮横。
仇不恃一口气喘过来,气的直蹦,“仇希音,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你可以别打扰我养病了么”
仇不恃,“”
仇不恃气的俏脸粉红,几乎与头顶的樱桃花一个颜色,瞧上去更漂亮了,怪不得人家都说美人薄嗔,果然别有味道。
“你给我等着”
仇不恃气哼哼的扔下一句,扭头跑了,以她的性子,估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仇府的人都该知道她仇希音是怎么刻薄自己的双胞胎妹妹的了。
仇希音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轻盈背影,想着刚出世的自己,像只剥了皮的大老鼠,奄奄一息,哭都哭不出来的凄惨模样,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想见太祖父她想见太祖母她要回姑苏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仇不恃也好,宁慎之也罢,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个江山黎民她更是半点都不关心
她好不容易重得一生,不是为了再陷入上辈子的泥潭走上辈子的老路的
她要回姑苏去,服侍太祖父,太祖母终老,然后就找个庵堂修行,浸于山水书画之间
她可以不必做那个让谢氏不屑又不齿的阴沉乖张的仇家三姑娘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终于发了芽的种子,在沉寂一世后,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掩埋它的土壤,似乎下一刻就能长成一株茁壮的大树,迫不及待的要从她身体里喷薄而出
仇希音猛地站了起来,她要去和父亲说,她要回姑苏,回到太祖父、太祖母身边去
似是老天也赞成她这个想法,她刚站起来就看到仇正深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音音,你病还没好,就不用起来了,”仇正深显然是以为她站起来是为迎接他,扶着她坐下去,吩咐丫鬟搬了锦凳来坐到她身边。
仇正深问了几句仇希音的身子,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仇希音随口问了一句,不想仇正深就开口说了出来。
“今儿大朝会皇上擢了为父为太子少傅,从明儿起便和陈太傅并几位大学士一起给太子授课”。
这时候仇正深还只是个五品的翰林修撰,一朝被提拔为二品的太子少傅,虽是虚衔,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他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欣喜之意,连嘴角勉强翘起的弧度都有几分勉强、自嘲之意。
仇希音惊讶瞪大眼睛,“少傅”
当今皇帝孝成宗曾在仇希音的外祖父谢昌门下读书,与仇希音嫡亲的母亲谢氏极为交好。
当年仇正深与谢氏大婚,帝孝成宗亲临,来来回回将仇正深打量了几十遍,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这么大的胆子,倒是正好能给朕的太子做个少傅”。
孝成宗那句“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在说仇正深在他的打量下还能面不改色,还是在说仇正深敢娶谢氏胆子大,谁也不清楚,也没有人敢问。
只当时孝成宗自己还是个未大婚的少年郎,更遑论什么太子了,且孝成宗的性子着实有些一言难尽,这声“少傅”根本没有人当真,包括仇正深自己。
后来,孝成宗长子萧寅出世,他约莫是早就忘了当初的一句戏言,没再提过“少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