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是按照辈分来的,有点像金字塔的形状。
惜春大致认出了哪一排有自己母亲的牌位,然后看着那一排的牌位沉默了。
她认不出自己母亲的牌位。
她繁体字是会认一些,但这些牌位上的字又不是楷体,她根本认不出,只勉强猜出了之和位两个字。
蒋妈妈也愣了一下,她是只会背一些书,从来不会写不会认的。
蒋妈妈抿抿唇,让惜春跪在垫子上,“惜姐儿,拜拜母亲吧。”
惜春沉默的跪在垫子上,虔诚的磕头。
对不起,占用了你女儿的身体。
对不起,借你一个亡人的名义行事,令你亡魂被扰。
对不起,连对你道歉都未能对着你的牌位说。
蒋妈妈也跟着在一旁跪下磕头,在心里向自己的主人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蒋妈妈将惜春从垫子上抱起来,“好了,惜姐儿,我们该离开了。”
惜春点点头,蒋妈妈便抱着她离开了祠堂。
一出祠堂,就看见入画正在那里抹泪,严妻也是眼眶微红。
蒋妈妈问道“怎么好好的哭了起来可是舍不得你爹娘”
入画一听,眼泪留的更凶了。
蒋妈妈安慰道“别怕,以后还会再见的。”
入画不答,严妻也撇过头流下泪来。
严父叹了口气,解释道“蒋妈妈,我们相熟十几年了,如今我们也不瞒你。”
“如今这府中,少奶奶掌了家中一半的权,大奶奶掌了剩下的一半,像我们这种两头都不靠的就难了起来,刘家被调去庄子上了,我们也被安排来看祠堂,上个月,我们打听到消息,说是我们也要被打发去庄子上了。”
说完严父又补了句“还是最下等的庄子。”
蒋妈妈听了,也变了脸色。
严妻哭着说道“还是我们两个儿子争气,在南边站稳了脚跟,知道如今我们夫妻俩日子不好过,便求了恩典,让我们到南边的庄子上去,可入画这样,我们怎么能放心”
蒋妈妈沉默了,之前惜春要选丫头,外头来的看不上,家生子没人愿意来,最后便指了入画这个一个小孩过来。
严家夫妻愿意把入画送来,为的就是她人小,也做不了什么事,跟在嫡小姐身旁长大,将来到年纪了说出去也好听些,可哪想到女儿的日子过的这么苦。
惜春也有些明白了,如今入画爹娘要离开,入画应该也跟着要离开。
惜春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现在所能信任的,只有入画和蒋妈妈,如果入画离开了,她的处境只会更加难过。
可要惜春开口让入画留下来,她也开不了这个口,也住不了这个主。
想到彩屏的做派,惜春顿时感到烦躁了起来。
今日彩屏那个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她脑海浮现。
平日里,蒋妈妈就是她屋子里的定海神针,能够保护她安稳,也能镇住那些看她不起的奴仆,特别是彩屏,平日里没少被蒋妈妈敲打,尽管心中不以为意,但在面上,彩屏还是会装一装的。
可今日,彩屏的态度明显不对,连装都不装了,像是笃定了蒋妈妈拿她没办法。
拿她没办法
惜春心中猛地一惊,彩屏为什么不怕蒋妈妈了
两个可能,一是彩屏攀高枝成功了,即将离开她的屋子,蒋妈妈管不到她了,可看今日彩屏回来时的脸色,也不像是成功了。
另一个,就是蒋妈妈没法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