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被这个谈笑彻底黏上了。
后半夜谈笑非要给他们守夜,义正言辞的说要防止那伙人再来,哪怕不伤人,暗地里放个汽油,或是戳个轮胎,也够让人膈应的。
沈墨想说依照那几个人的伤势,至少也得歇一夜才能报复,但他实在受不了谈笑的话痨属性,也就由他去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齐齐上路。
谈笑熬了一宿没睡,竟然依旧精神抖擞。
他把承老师从别人车里拉出来,非要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坐自己的摩托车。
他的摩托车,属于哥特与朋克的混搭风,前面飘着流苏穗子,后面贴着骷髅画,车身两侧还有金属铆钉做装饰。
承老师尴尬的连连摆手,谈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放人。
白幼薇在不远处凉飕飕看着。
她知道这傻小子热心肠,让老头坐摩托车是想保护对方,可他也不想想,就他那辆破摩托,老头非被颠死不可。
不经意间瞥眼,看见沈墨嘴角噙着一丝淡笑。
白幼薇拧眉,语气不佳“你笑什么”
沈墨扶着方向盘,淡漠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只是在想这世上究竟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要说好人多,昨晚白幼薇出事,隔壁三十多个人全在装睡。
要说坏人多,孱弱瘦小的老头和文化不高的混混也能挺身而出。
白幼薇冷嘲“你多大了,还会想这种天真的问题”
沈墨不以为然的笑笑,口吻平和“也许军人都有理想主义的倾向吧。”
白幼薇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扭开脸,继续看远处的一老一少古板的老年教师,脱线的社会青年,真是一对奇葩搭档。
这世上究竟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不,哪个都不多。
多的是普通人,善恶全在一念之间,好得不纯粹,坏得不彻底。
“让老头坐我们的车吧。”白幼薇说。
沈墨看她一眼,末了轻轻颔首,“也是,免得闹出人命。”
他下车,邀请承老师同行。
明明是出于对昨晚承老师仗义执言的感谢,谈笑却觉得他是因为“兄弟义气”。
谈笑特别热情的对沈墨说“好哥们,够有情有义我笑哥果然没看错人你放心,一会儿我会盯着那几个家伙,他们休想在路上耍手段”
沈墨跟他实在无话可说,淡漠点了下头,把承老师带回车上。
承老师是个斯文老头,给人感觉和善宽厚,谈吐间透着读书人的清贵与谦逊。
他上车后客客气气向沈墨和白幼薇道谢,礼貌的自我介绍“我是南京十三中的老师,叫承蔚才,学校停了课,所以我想去扬州看看老父母,他们就住在江阳中路,不知道你们是去哪个地方,如果不顺路,就近把我放下就行”
沈墨注视前方道路,淡淡道“我们去扬子江南路。”
“那太好了”承老师面露欣喜,“江阳中路离那里不远,正好顺路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后车座的白幼薇讥诮笑了一下。
心想,这位军官不但是位理想主义者,还喜欢做好人好事,并且要做得让对方毫无心理负担,真是用心良苦。
他们根本没打算去扬子江南路。
不过,如今乱成这样,目的地是哪里,她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