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不好,挑酒的眼力也不好。”
那神宵宗少年祖师轻声道“我去买酒。”
此刻尚未日出,那少年祖师驾驭雷霆入红尘,冬日里天气冷,太阳出来的很迟,说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是终究是有些勤快的人家已经起来,窗上结冰花,行人呵白雾,少年祖师敲响一户人家,那老者笑着说今日黄酒恰好要开封,可要一买上一壶
道路之上已经有人往来,有人低语笑叹,城池复苏。
少年收回视线,微微点头。
老人笑呵呵接过他手中的白锡酒,放在旁边,然后呵着气,摩擦双手,打开酒坛,一边忙活一边随口和这长得嫩的少年拉家常,少年如同那些怕冷的寻常人一样,双手插袖,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回应。
老人送回酒壶,送了一小把花生米。
于是他买了一壶红尘最好的酒。
白衣幕后和苍天已经离去。
这一场让他们后悔不曾全力以赴的棋局,在地神复苏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他们赢得起,也输得起,幕后离去的时候,微笑着对那道人举杯,轻声道下一次面对天庭,必然会全力以赴。
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转身离去。
整个酒楼已然空了,只剩下府君和那白发的道人。
淡漠府君独自饮酒,一杯复一杯,最后取来一个酒盏,斟了两杯,一杯放在了道人身前,将已经空了的酒壶放在桌上,手中杯盏和道人身前的酒杯轻触,当的一声轻响,酒水泛起涟漪。
真灵被封在身躯当中的道人迷迷糊糊,缓缓转醒过来,眼眸中尚且不曾清明,呢喃道
“你是谁”
他没能等到府君的回应,本欲要起身,身躯伤势重,反倒是险些趴在桌上,手臂枕着酒桌,鬓角白发落在桌上,看着那一盏酒,自顾自轻声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府君淡淡道“你本就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梦”
“风流梦。”
道人似乎失笑,呢喃道“风流梦”
府君起身,此刻酒楼中空无一人,只有祂和那道人,祂随意推开了窗户。
这里是岚洲最高处,能够一览红尘,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
地神立在天地之间,神色温和,而猴王擦过嘴角鲜血,然后桀骜而傲慢地将手中兵器高高举起,沉默一息,周琰将长柄两刃刀架在如意金箍棒上,从最初到现在,第一次对阵神灵而活下来的人族妖族举起兵器。
于是残破刀兵亦如林。
大海阵阵波涛,冲刷血色。
僧人已经回灵山。
五指山下压着神魔。
人间第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锅。
出工的人匆匆地离开家门,街里坊里地打招呼,有父母气恼孩子不肯早起的声音,有鸟叫犬吠。
云中君斜倚着岩石,看着日出云海,轻轻仰脖饮酒。
地神出而火神退,苍天隐蔽,阴阳重创,众生和神灵为敌,而红尘仍旧喧嚣平和,九洲地脉合而为一,于是浩浩天庭乃立,此刻天空劫云散去,东方大日初生,金色晨曦落在人间,混合着微风穿过黑发府君,让府君鬓角黑发仿佛浅褐。
然后一线光明落在身后半依酒桌的道人身上。
府君饮酒,嗓音淡漠
“是,天地众生,一场浩荡风流梦。”
“那个梦,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