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或者小镇临时加盖,为了短时间内能满足众多平民居住的要求,屋子难免建得矮小而简单,有些平房紧密相连,行人经过时,甚至都能从敞开的窗户里看见主人正在做什么。
燕三郎向来对周围环境仔细观察,这么一路走过六、七条小胡同就发现,至少有两三户居民家中都摆着供奉,有的摆上小雕像,虽然刻得十分粗劣,但一眼能看出其样貌狰狞,也不知是什么物事。有的干脆连雕像都没有,只立个牌位,上面歪歪扭扭写上几个字
玄坛冥帅。
千岁也看见了,咦了一声“这供的是什么玩意儿”哪路鬼神会有这种不伦不类的称谓
正好这户人家开门,有个妇人走出来倒水,一抬眼看见燕三郎,不由得咧嘴笑了。
燕三郎也还以一笑,礼貌唤了一声“大婶贵姓”
他认得她。前些天他抱着白猫从冰洞跳出,险些冻僵,是这个妇人抱来棉袄给他。
他肩上趴着白猫,这么显眼的组合不容易被忘掉。“免贵姓李。”妇人上下打量着他,“那天回去,你没有生病罢”
“没有,好得很。”
“你这猫儿真好看。”妇人夸了一句。那天这猫比落汤鸡还不如,今儿却是洁白如雪,软毛蓬松,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富贵人家宠物。
“借问一下,您这屋里供的是什么”燕三郎透过窗子,往户内一指。
“哦,那是冥帅啊。”李婶唉了一声,“供奉它老人家,希望灾祸别降在我家。”
逃难来春明城,她家穷得叮当响,这会儿又是天寒地冻,只能摆两个橘子,几个硬馍给神明,希望它不嫌弃。
“冥帅是哪一位”燕三郎问得仔细,“春明城里,好像原本没有这一路罢”
“你们这里当然没有了。”李婶直叹气,“都说我们家乡的大灾就是这位冥帅带来的,是千食国触怒于它,才惹来这样的泼天祸事。”
燕三郎微微一懔,下意识和身边的丝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所谓的“玄坛冥帅”,竟然是瘟神
这些难民竟然在家中祭祀瘟神
丝芽忍不住道“这东西夺走夕眠沼泽和千食国那么多性命,你们怎么还拜它”在她印象中,鲛人要是面对这样杀害亲人的仇敌,只会以死相斗,怎可能下跪叩拜